莫潇云一直没松开陈子敬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还活着。一个小时后,那名护士进来,换下已经见底的输液瓶,重新挂上药水。
原本想劝莫潇云离开的,但见她趴在床边睡得安然,纤长的睫毛还盈盈地挂着泪珠儿,护士想了想,终究悄然离开。
接下来几天,莫潇云除了解决必要的生理需求离开片刻外,剩下的时间,全都陪在陈子敬身边。
心态慢慢趋于平和,她望着男人沉静的眉眼,有时候想,如果他一辈子不醒来,就这样安安静静像个中了魔咒的王子一般躺在这里,而她能一直静静的守候凝望,也是一种幸福。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两人三年来的种种过往,第一次看见他时心里的感受,爱上他时内心的彷徨,与他争吵时悲伤难过的情绪,跟他旅行时欢呼雀跃的心情。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浩如烟海一般的画面,如今静静回忆,居然能把每一个细节都描述的清清楚楚,甚至能记得发生那一幕时男人的衣着打扮,面部神态。
到底要如何才能把一个人的林林总总刻进脑海这般清晰呢?唯有爱吧。因为爱,才会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因为爱,才会把他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悄然铭记;因为爱,那些记忆才会历久弥新,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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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朝功回国了两天,再过来时一眼看到病房里的身影,挑眉瞥了眼旁边的易青:“又开始了?”
易青点点头,收起手机游戏,神情姿态较之前几天放松了不少,“是啊!我就好奇两个人谈恋爱怎么就有那么多话说呢,四哥一向烦人唠叨,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终于受不了了被气得睁眼醒来。”
陈朝功瞪他一眼,“那不是好事吗!要是这方法能行,我也进去跟他唠叨唠叨,公司那一堆破事烦死我了,他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公司卖了干脆!”
“出息!你以前不是特能吹吗,自己多牛逼,怎么现在连个公司都管理不好?”
“我怎么管理不好?我是不乐意成天忙得跟机器人似的!人生美好,怎么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工作上!”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起嘴来,不妨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莫潇云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冲出来,急切的话险些咬了舌尖儿:“他动了!他动了!”
那俩大男人身躯一震,一僵,起身冲过来:“你说什么?!四哥醒了?!”
莫潇云摇摇头,又点点头,丹凤眼里闪烁着激动难抑的光,还未说清楚,医生护士听到了动静,浩浩荡荡地赶过来。
三人被迫退到走廊里。
莫潇云握着手,来回走,亟不可待,时不时朝里面看一眼,心里像是猫爪子在挠一般。
陈朝功跟易青比她好不了多少。平日里那般沉实稳重的男人,这会儿也失去了镇定,不住地嘀咕怎么还没出来,还没出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医生护士终于出来,卫东走在最前面。
莫潇云冲上去,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期待,朝病房里看了看又望向一身白大褂斯文俊雅的卫东,急忙冲冲地,“东哥,他怎么样?是不是醒了?”
卫东蹙眉,眸色一惯地清润,摇了摇头,问:“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认真检查过,子敬没有苏醒的迹象。”
满心欢喜顿时凝固,莫潇云整个人塌下来,眉头颤抖着,眸光里溢满痛苦之色,“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见过的。”
“看见了什么?他睁眼了?还是说话了?”卫东要问清楚。
莫潇云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他没有睁眼,但是手指动了动。”
卫东沉沉叹息,不忍打破她的希冀,却还是说:“你最近精神太紧张,可能产生了错觉。”
接受不了这个说辞,可也不想辩解什么,莫潇云转身站在窗前,又看向病房里的男人,似乎盼着再看到什么,可惜,那个人又归于平静,毫无生气。
可是,她很清醒,的的确确看到那一刻陈子敬的手指动了动,很轻微,但实实在在发生了!
“不可能的,他明明动了一下……”
陈朝功走上来,伸手搭在她肩头拍了拍,温和地安慰:“小云儿,你的心情我们都
理解,我们也希望四哥醒来。”
莫潇云扭头,“你也不相信?”
陈朝功压了压嘴角,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医生检查过了,连三哥都否认了,叫他怎么说?
见她失落的表情太让人心疼,卫东宽慰道:“子敬虽然没有醒来,但能熬过这么多时日,生还的几率就大了些。这些日子,你天天陪着他说话,还是有成效的。”
莫潇云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眸光紧紧盯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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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天过去,陈子敬依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莫潇云给他轻轻擦着脸,完了坐下来盯着他紧阖的双眸,紧抿的薄唇,连自己都怀疑那天是不是产生幻觉看错了。
“陈子敬,你到底什么意思?打算一辈子就这样睡着,让我每天给你擦脸擦手佣人一般地伺候着吗?”女人坐在床边,低着头,手里捏着温热的毛巾,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动作温柔而细致。
“我才二十多岁呢,你要是真这样睡一辈子,我是不会奉陪到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