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端的可恶透顶!
李军还等着她的回复。若是这会儿她说不去了,那番心思就越发明显了。
终究是斗不过他,莫潇云无奈地认命。
看来只能单纯地去看看爸妈了。
李军亲自开车送她们母女俩下山,果然远远就看到停在路边那辆威武霸气的黑色越野车鞅。
车子停稳,莫潇云还未来得及发问,李军已经下车拉开了后车门,恭敬地道:“莫小姐,请您带着小小姐换乘陈总的车子。”
“……”坐谁的车子不一样?为什么非要换来换去旎。
可是李军高大魁梧的身躯等在那里,她也知道陈子敬那人有多执拗,不想多浪费口舌,抱着小丫头下车。
路虎车边,王隆已经拉开了后车门,等着她们坐进去。
一想那家伙就在车里坐着,莫潇云每一步都迈得艰难。可短短几米的距离,不消片刻就结束了。
“莫小姐。”王隆跟她打招呼,她莞尔一笑,放下小丫头先爬进车里,自己也弯腰钻进去。
这样的名车,内饰空间其实算宽敞了,可是男人身形太过庞大,车门一关,便觉得整个空间压抑的紧,那人身上强烈不容忽视的男性气息也笼罩过来。
陈子敬似乎很忙,商务电脑摊开在袖珍牢固的小桌上,长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
不过,当小莫莫爬上真皮座椅后,那人很快结束了工作,将商务手提合起来放到一边,又收了小桌腾出空间。
“爸爸!”小丫头自然欣喜,一两天不见格外粘人的模样,直接爬到那人长腿上去。
陈子敬冷峻的神色温和了几分,掐着小姑娘腋下微微用力一提,她便安稳地坐着了。
莫潇云本来想还有女儿挤在两人中间充当屏障,谁料这“屏障”竟被男人抱到了腿上。一下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拉近了。
车子启动上路,莫潇云假装看风景望着窗外,从上车开始都未正眼瞧那人一下,更别提打招呼聊天。
陈子敬也没看她,只是专心致志地陪着女儿。
“爸爸,你为什么几天都不回来看莫莫呢?”小丫头靠在爸爸强壮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甜糯糯地问。
莫潇云听到男人一贯清冽低沉的嗓音回答说:“爸爸这几天太忙。”
心里不忍腹诽,是啊,太忙,忙着跟小明星谈情说爱,风花雪月。难不成想让那小明星当莫莫的后妈?
做梦!想都别想!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可能让女儿离开自己。
父女俩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幼稚无聊的话题,那人平日里严肃的紧,可在女儿面前,竟也这般温柔耐心,连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都能聊得认真投入。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墓园。
莫潇云转身准备去抱女儿下车,谁料那人竟直接抱着小丫头从另一边推门下去了。
这——难道还陪她们一起去祭奠父母?
他有脸面?心里不膈应?
思绪还未理清,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经抱着小丫头绕过车尾走到她这边。
“莫莫,下来自己走路。”不愿女儿被宠坏,莫潇云不得不朝向他们说话,眼角余光不可避免地瞟到了那冷如神祇的男人。
今天的他,一件黑色修身款式的手工衬衣,深色系的长裤,乌黑凌厉的短发根根直立,衬着他那一身冷硬装束越发显得疏冷而不易接近。这身打扮,倒很是适合来扫墓。
眼神不自觉地划过他,那人却一副视她于无物的样子,眸光淡然地移开,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冷酷如常。
莫潇云心里冷哼,既然这么不情愿见她的模样,那还纡尊降贵地亲自陪同做什么?
踩着小路一阶一阶拾级而上,莫潇云听着身后沉稳有力的步子,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三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幕。
那是她病后初愈第一次来父母的合墓前,艳艳陪同着,也是这样艳阳高照的烈日天气。
陈子敬原本还在缅甸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却坐着轮椅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他身体极度虚弱,坐在轮椅上都一副随时就要昏厥过去的模样,却那般执拗地挡在她下山的路上。
至今仍记得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不多,却每一句都如钢刀刺入肺腑,疼的人五体痉挛。
“我问你,三年前那场车祸,你是不是当时就知道我是谁?”
“是。当年你父亲的葬礼,我们家也出席了,我见过你,还欺负过你。你眉间那一颗痣给我印象很深,所以三年前那场相遇,我一眼认出你。”
“陈子敬,你赢了,从头到尾我就是个傻子,把我玩弄于股掌很开心吧?”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金钱交易已经够肮脏了,想不到陈四少最初的心思比这更脏……可笑的是,你为报复而来,我却傻乎
乎地赔上一颗心。不知陈四少午夜梦回时,会不会笑醒。”
“三年前,我妈因陈四少的慷慨,挽回一命;三年后,我妈同样因你陈四少,饮恨而终。我们之间那些恩怨纠葛,可以随着我妈的去世而了结了吧。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相见。”
当时,她说完那些话,看似洒脱果决,利落干脆,其实心底里的苦痛不堪言,既有对陈子敬虚弱身体的担忧,也有即将失恋的悲伤欲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山的,也听不清卫东拦住她说了什么,只知道陈子敬似乎昏过去了,卫东惊慌失措地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