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抚上腹部,朱心的面上平静,眸底却仍是有些惊愕的。
孩子?那是个什么东西?
说实话,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这种东西,因她连爱情都觉得蠢。
可是方才,那个男子那样认真地端了一碗药哄她喝下去,再三保证那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一再说着那是对她身子好的补药,便是她一直追问,他也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说,只道待她喝完便告诉她那是什么药……
朱心不晓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了相信别人,想着若是放在从前,谁想诱她喝一碗不知名的药,那简直就是找死。可在他的纠缠之下,她一口将那药饮尽。
而在她喝完之后,他平静地道了句:“这是保胎药,你会习惯这个味道的。”
想着,朱心有些头疼。
在确认他并非玩笑之后,那一瞬间之内,朱心生出了许多想法,首当其冲便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便是那时候,腹中传来轻轻的踢动感,她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只是那一下,她实在觉得有些触动。
生命在她眼中不是多珍贵的东西,珍贵的只是自己的生命。那腹中的小生命不属于她,却又实实在在的与她在一起,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她不是一个好人,也受过许多苦难折磨,可她想活下去。也许那个孩子也是如此,因而在她那样想的时候,便做了些挣扎,以此抗议她的母亲想要剥夺他的生命的想法吧。
轻轻抚着腹部,朱心眉目一凛。
“倘若你是骗我的,我会杀了你。”
楚翊连连摆手:“哎哎哎,你这胎教不好啊!”
朱心一愣,不语,低下头去。
正想着是不是自己方才那个动作太大,吓着她了,毕竟这个消息已经令她难以接受。楚翊清了清喉咙,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却不防女子失神似的喃喃出口。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其实我不大清楚。若要按照我的方式来教,我怕也只会教出另一个杀手,毕竟我也不晓得别人是怎样长大的。我知道的,只是其他孩子不会在七岁握刀,不会在八岁被丢进狼群,不会在九岁时被拎去与人对战、死一活一。”朱心闭上眼睛,抚在腹部的手捏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剩下的,我什么都不晓得,我该怎么带着他长大?难不成真要把这个身体让给林欢颜么?”
他从未听她讲过这样长的一段话,也从未听她说过这些让人心酸的东西。
她那样不喜别人将她同欢颜弄混,那样不喜欢颜,如今却坐在木椅之上,满面茫然——
“难不成我真要把这个身体让给林欢颜么?”
楚翊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个女子,她从未有过机会选择,命运从未善待过她。习惯了鲜血里来去,见多了刀锋剑口的冷硬,如此,也不能要求她善待他人罢?
外人只道她嗜血无情,可对于杀手而已,一旦有情,便活不长久了。
谁又知道呢?
想起前几日同她聊天,那几日里,她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楚翊觉得,她满面寒彻或待人疏远都是正常的,却不晓得是为什么,十分看不习惯她这般难过的样子。或许吧,便是楚翊也总惯性的将她当成没有感情的人,是以,他不会想到,她的难过,是因为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