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清闻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笑声,刚转过头便看见宋歌一脸的肆意:“试试看!”
即墨清:“……”
欢颜就这样眼也不眨的盯着宋歌瞪,而宋歌好像和她卯上了,眼睛睁得很大,空气里霹雳啪啦,周围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气氛。而即墨清动作轻轻移开了凳子,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对了。”
欢颜忽然叫着转过头,惊得宋歌一下子眨了眼,随即一脸惋惜,好不容易撑了这么久……
“如今已是春暮,再不去的话,花展就该过了。”欢颜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我小时候没有机会去看,后来回了家,却又想不起来去看。你看,难得时间正好花期正好……”
“好。”
或许是即墨清这一句“好”答得太快太干净,利落到欢颜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本想了很久软磨硬泡的词一下子都被堵在喉咙里,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
“你说什么好?”
即墨清一顿:“你不是要我陪你去吗?”
这句话出口,连宋歌都默了一下。
这个人……真的是即墨清?
这个人当然是即墨清,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甚至可以按下仇恨,对灭族杀父的人做出一派恭谦。所以,偶尔做些不想做或者不像他会做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人心动是霎那之间,有人心动是潜移默化,还有一种人,他们对事情很敏感,对待感情却迟钝。这个世界上,有冷血动物,却绝对没有完全冷血的人。
欢颜仍是不确定的样子:“所以,你答应陪我去了?”
即墨清淡然举杯:“反正,我不答应,你也有办法磨着我不得不去吧。”
宋歌:“……”
呵呵,真是客气了,若你真不想去,随便放点什么招就能撤得干干净净,谁逼得了你啊?
可是,谁都会渴望美好,也许在习惯了冰寒之后,会下意识躲开那种炙热的东西。但那不是讨厌,那是害怕,一种关于对比的害怕。因不对比,就永远不会失望,永远不会渴望,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
月色浅浅铺下一层清霜,罩着这处地方,连那朱色点翠的绘彩楼台都显得淡雅了些。
长街之上,隔几步就是些卖花灯和用鲜花扎好的头饰的小贩,偶尔有零嘴摊子插在中间,生意却没有那么好。本来也是,现在刚过傍晚,大家要么是吃了饭出来遛弯,要么便是特意来赏花,谁没事买一堆零嘴抱着?那就真是沾不上半分风雅味道了。
“不要这样看我,买花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不觉得那些卖糖糕的大伯大娘孤零零站在那里很可怜吗?”
抱着一堆蜜饯糕点之类,手上还提了几个黄油纸包着的小食,欢颜一脸无辜的望向微微皱了眉看她的即墨清,瘪瘪嘴。花灯挂满了长街,湖里有光亮的倒影,随着水波推开层层涟漪闪烁,像是人间的银河。
即墨清看着女子费力地将那些零嘴腾到一只手上之后,更加费力地将之前说怕凉掉的包子从衣服里拿出来,讨好似的递给他:“其实这个还挺好吃的,我就吃了一个,这两个都放着舍不得动,那个大伯的手艺真是不错……所以,你要不要试试?”
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便忽然被塞了一个包子,随着掌心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传来,即墨清一顿,下意识捏了捏那个包子,很是软糯温软,很好捏……
但心底那阵触动却真是来得太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