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两人一同离开陆华庄,对外只说王尹有意带漪涟回乡走走。果然,除了陆书云叮咛嘱咐,其余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亘城三里外,柳文若驾着悬有幔帐的马车缓缓而来,马车后头拴着另一匹马,跟小媳妇似的迈着小步一路晃晃悠悠。
柳文若跳下马车,礼貌道,“陆姑娘,又见面了。”
漪涟疑惑,王尹没告诉他此行目的?赶得就是时间!她还特地申明自己会骑马,怎么来的还是马车。
王尹理所应当吩咐,“若无他事便启程罢,日落前应该能到。”
柳文若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往后头解下缰绳,直径将马匹领到了漪涟跟前!然后撩开马车帐帘对王尹道,“马车是新改的,应不会再那么颠簸。车上备了桃花酿和七弦琴,若是缺了什么我再去办。”
王尹听后极为满意的坐上马车。
而后古琴悠扬起声,正是那曲高山流水,伴着马蹄声回荡在亘城古道上。过往商客无不赞赏,好琴艺啊!由衷鼓掌的双手却被杀气腾腾的漪涟一个个给瞪了回去。
这是在报复她?报复她三日前设了个套让他钻?
柳文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回头关怀道,“陆姑娘可还骑的惯?姨父特意交代你要骑马,否则在下定然找辆大点的马车。”
王尹听见声音后停下曲子,也撩开帘笑看漪涟,“侄女累了?可要与叔换换?”
果然是在报复!
漪涟紧紧拽着缰绳,扯得马头拐来拐去,格外别扭,“不必。叔叔可坐稳了,您老人家的身子骨经不得摔!”她咬牙切齿提醒道。
拜王尹所赐,到达安宁村已是日落之时。随着车轮滚入村庄境内,气氛全盘突变。
村庄里没有房屋,独剩一块倒在村口的老石碑,刻着安宁村三个字,沉默在风沙里。
春才尾声,这里却是一派秋风萧瑟之景。四周荒芜不察人烟,仅有几只乌鸦停在枯树头狠狠乱叫,黑乌乌的身影映着西方余晖有如鬼城领路者,尤其今日的落日红的特别诡异。
在距离那块石碑没有多远,道路边忽现大大小小数十个坟包。有的有立碑,有的只压了几块石头。马车一经过,忽然从坟包之间哗然飞起很多乌鸦,密密麻麻的一成片发疯似的向他们那里卷涌过来。马匹受惊,长嘶一声开始狂奔。
突如其来的猛冲直接把漪涟甩了出去,她毫无防备,只听耳边是嗷嗷的鸦叫声,十分刺耳。她索性闭上眼,做好了猛一摔地的准备,却意外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吃惊一瞅,竟是王尹!他迅速扯起漪涟蹲到马车后避开乌鸦的群攻。
幸好这群乌鸦是受了惊,不是成了精,慌乱了一阵就陆续飞远了。
王尹放下保护的手,起身四周一望,又恢复了平常姿态笑道,“头一遭见乌鸦成群飞,真是开眼界。文若,你怎么看?”
柳文若从马车另一端走出来,理了理衣襟,“甥儿见识不如姨父,自然是头一次见。不知陆姑娘可有受伤?”
王尹扭回头,“侄女还好?”
漪涟站起身来拍拍尘土,很淡定,“没被乌鸦吓着,倒是被叔吓着了。真没想到您会出手相救,多谢。”她从小和陆宸混惯了,从不行女子的万福礼,随意拱手道谢。
王尹微笑问柳文若,“瞧我这侄女的能耐,刚才是不是让她摔了比较好?”
柳文若苦笑不语。
即便那句‘多谢’根本不发自内心,漪涟还是觉得亏了。
“你们从安宁村来的?”
天黑前三人到达应池县的远福客栈。掌柜一听来历,立马露出惊叹神色,“真亏你们敢走。那的乌鸦会吃人。”他怕遭厄,又爱闲话,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现在人都管那里叫安息村,请了法师道士成群成群的过去,压不住呀。”
王尹乐道,“掌柜说的是,我家侄女差点着了道。”
漪涟没来的及瞪他一眼,掌柜可怜的小眼神就飘过来了,“呦,小姑娘吓怕了吧。没事,你们多住几天,本店赠送自制的热枣汤,入口顺溜,口齿留香,想不想试试?”
漪涟压不住心里仇意,赶忙笑着道好,“叔带我出来走亲戚,吃啥喝啥都算他的。你们一会多聊聊,都是生意人,肯定谈得来。”
“哦?这位先生风度翩翩,看着像是大家公子。不知是做什么生意?”
漪涟抢在柳文若前头,“做古董生意。”
掌柜一听,眼珠子顿时程亮的就和宝贝一样。柳文若很无奈,一声幽幽的‘姨父’被王尹给挡回去了。
王尹满不在乎,钱的事从来不用他愁心,“掌柜的,你方才说安宁村请了法师?”
掌柜本来是不预备再谈这档子事,谁让钱是大家的良师益友呢?他将三人领到一张隐僻小桌,煞有其事的开口,“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旁人我一般不给说,但你们……呵呵,本掌柜好交朋友,就破例与你们说说?”
王尹颔首,“有劳。”
“安宁村从前就是小村子,常与亘城做些小家子的买卖。你们该知道陆华庄吧?那里什么都收。安宁村许是钱多点,被土匪瞧上,整个就放火烧了!”掌柜形容的有声有色,“当年郡长带了好些人去帮把手,阵势把全郡都给吓着了。我老婆娘家有人在郡府里当差,回来之后说那场面可惨的呀~他半月都没睡好觉。”
掌柜‘啧’了两声,“全村没几个逃出来的,火扑灭后把那些焦尸一排,哎呦喂,太吓人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