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宛的目光紧紧盯着跪在脚边的丫头,同仁一寸寸收缩,忽然她猛地将头抬起,顺着被雨打得叮当响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外面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一样洒在水泥地上,溅起点点浪花。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把目光又重新放回到了眼前,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丫头身上。
“你……先起来。”声音有些暗哑,不似之前的清脆,这让顾清宛的心不由得轻触一下,人便跟着怔了怔。
“姑娘,您不生奴婢气了吗?”闻言,跪在地上的绿绮猛地抬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就知道,姑娘还是那个姑娘,虽然看着严厉了些,但说到底还是不忍处罚她。
前世,多少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一路走来,早已练就了她无论身在何时,身在何地,无论心底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无论眼前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此时此景就如同那天她刚从现代穿越过来一般。从一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到后来慢慢接受眼前现实,期间不过只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又何况如今。
微闭上眼,深深的舒了口气,在心底斟酌了一下措词,紧接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道:“你先起来,我没有生气,只是刚刚醒来,头有些痛,脑袋里也空空的,记忆有点混乱,好像……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暗中细细的打量着面前那丫头的反应,见她听到自己的话里,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模样,便又继续接着道:“你起来,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确实,当绿绮听到顾清宛不记得时,浑身不由得颤了一下,满脸的震惊,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就那样直直的,呆愣愣的盯着顾清宛看,似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竟连主仆之分都抛却脑后。
“姑……姑娘……那……您还记得奴婢吗?”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绿绮用手指着自己,神色紧张的问道,“奴婢是绿绮,和绿萝一起贴身伺候您的,姑娘记得吗?”
顾清宛摇了摇头,找了一个容易让人接受的借口,“可能是昏睡的时间太长,脑袋有些迷糊,所以才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对对,”听她这么说,绿绮赞同的点着脑袋,一连说了三个对字,“姑娘昏睡了两天两夜,脑袋一时迷糊也是正常的,姑娘请放宽心,指不定一会儿就好了呢。”
似是安慰顾清宛,又像是说服自己,绿绮立刻道。
“你刚才说什么?两天两夜?”听完绿绮的话,顾清宛目光幽深,声音听不出情绪,可内心却早已浪涛翻滚。
昏睡了两天两夜?那李氏他们不是要急坏了?上次落水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创伤,而这次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不知道那个心灵脆弱的娘能不能承受的住?想到娘和大姐眼泪婆娑的样子,顾清宛心里不由得一紧,呼吸抑制。
“嗯,您落水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和绿萝二人守了您两天两夜,总算菩萨保佑,您醒过来了。”绿绮先是冲着顾清宛重重的点点头,随后缓缓说道,末了,还不忘双手合十,嘴里默念了两句,脸上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哦,”顾清宛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现在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姑娘,奴婢先扶您到床上躺着,再与您慢慢说。”
顾清宛没有拒绝,身子半压在绿绮的身上,由着她扶到床榻上。待她坐好,绿绮便不耽搁地将刚刚忿忿不平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其中又夹杂了一些她为何会落水的话。
足足有几分钟才得以说完。说完后一动不动的站在床榻旁边,后背的冷汗打湿了里面薄薄的衣衫。
如今重新说一遍,方才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居然胆大的敢编排二姑娘,要知道二姑娘可是眼睛里从不容沙子的人,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在背后说她坏话,恐怕自己难逃厄运,想到这里,绿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过,此时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掀起了多大的巨浪。自从落水后,两个丫头守了她两天两夜,从未离身,那她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这丫头没有识破她,说明她和那个三姑娘容颜相似,可区区一个庶女,谁会在短短两天内给她找个替身?还有那个三姑娘又去了哪里?这些疑问在顾清宛的脑袋中久久盘旋不散。
“绿绮……我如今记忆有些涣散……你与我说说之前的事情吧……比如现在是什么朝代?”半晌,顾清宛斟酌着用词,低沉的声音含了一丝微颤。
“姑娘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绿绮一愣,她总感觉现在的三姑娘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你先说说,看是不是与我记忆的一样。”顾清宛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她要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魂穿,那有没有可能是身穿?前世,闲来无聊时,她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其中有一部分的女主角就是身穿,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再一次穿越了。
“是!”见自家姑娘这么说,绿绮也不敢耽搁,便把自己知道的细细道来,“回姑娘的话,咱们如今身处的是云栖国,眼下是庆康二十一年,初春正月十八。”
“皇帝是不是叫兰澈?”听完绿绮的话,顾清宛紧接着追问了一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