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大夫人这里挨了骂,回去没多大功夫又被二姑娘骂,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二姑娘平时难得登一趟门,加上来势汹汹,她就多留了个心眼,没成想还真让她抓到了,所以在院子里琢磨了一会儿就急急慌慌的赶过来。
但是她没想到大夫人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而且嘴里的话全是自责,没有一句是针对二姑娘的,这种结果打的她措手不及,一下子整个局面出现了大逆转,皆是对她不利的。她不傻,如果今儿大夫人不处罚二姑娘,事后二姑娘知道是她告的密,那她又会是个什么下场?只要一想到这点,浑身就忍不住哆嗦。
显然立在床边的红雀也意识到了这点,不再怒斥她,只瞪了眼睛,不耐烦道:“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回去看着点,要是万一三姑娘有个好歹,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谢罪的。”
“是是是,夫人别生气,老奴这就去。”冲着大夫人秦氏行了个礼后,后退着绕过屏风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听到红雀在屋子里数落她越老越糊涂,越老越不会办事云云,心有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待费妈妈回到蔷薇苑的时候,宁雪莲已经带着丫鬟离开了,而顾清宛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屋子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了那么久的话,嗓子早就冒烟了,端起茶盏轻轻的喝着,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云淡风轻的问道,“咦?这茶比前两天的好多了,是才送来的新茶吗?”
绿绮将打好的络子放在一边,听了便道:“听青儿说,茶是费妈妈亲手沏的,青儿泡的茶二姑娘才喝了一口就连被子一起扔了,好好的一套青花瓷杯就这么差了一只,怪可惜的。”
绿绮口中的青儿是蔷薇苑的二等丫鬟,专职端茶送水的。
听到这话,顾清宛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桌子上果然只有三只杯子,不过也无碍,听两个丫头说,这蔷薇苑很少有人登门,平时也就只有二姨娘来看一眼,左右用不到,少一只便少一只吧。再者说,她对这些东西也不讲究,凑合着能用就成,倒是绿萝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生怕顾清宛被魔愣住了,蹙着眉头担忧的看着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姑娘,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一听这话,顾清宛不由得翘起了唇角,一脸笑意的给她倒了杯茶,挑了眉道:“你觉得呢?你家姑娘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来来,刚才吓到了吧,先喝口茶压压惊,待会你家姑娘我还有事情找你去办呢。”
“姑娘有什么事情要奴婢去做啊?”伸手接过茶盏,一听到顾清宛有事让她去做,立即就把刚才担忧的问题给忘了,只见她眨巴着闪亮亮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顾清宛,笑意盈盈,眉眼弯弯的。
一杯茶饮尽,顾清宛放下杯子,起身去了卧室,瞧见这情况,绿萝忙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也跟着去了,嘴里还不忘嚷嚷着,“姑娘,快说么,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去做?”
“唔,过来,先帮你家姑娘研磨。”拉开书桌前的椅子,顾清宛坐下来,拿起案桌一旁为数不多的几张宣纸铺开,这还是昨儿让绿萝从二姨娘那里要来的呢
。
见状,旁边的绿萝赶紧递过来一只毛笔,顾清宛唰唰的写着,绿萝瞧着瞧着眼圈就红了,鼻子酸涩的不行,她家姑娘虽然贵为宁国侯府的小姐,可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以前没日没夜的绣活,如今又被二姑娘害的落了水,眼下就连几张宣纸和一只毛笔都是从二姨娘哪里要来的,吃的就更不要说了,跟她们这些下人吃的没差别,哪里像是个正经主子啊。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为她家姑娘鸣不平,只是心疼又能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根本就说不上话,只要她自己不给她家姑娘添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帝了,更别说帮衬她家姑娘了。
或许也只有现在,她才觉得自个儿有些用。想到这里,绿萝的眼圈就更红了,二姨娘不受老太太,夫人待见,连带着三姑娘也不受宠,出门处处受挤兑,不仅要忍受二姑娘莫名其妙的怪脾气,四姑娘时不时的恶作剧,而且还要对大夫人送来的费妈妈强颜欢笑,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敢吭一声,更不敢对二姨娘说一句,怕她担忧。
同为庶女,二姑娘因着从小嘴甜,会哄老太太和大夫人欢心,身份地位不知道要比三姑娘高多少?至少这府里的丫鬟婆子见到她不敢怠慢,吩咐下去的事情会及时完成,不像三姑娘那样,想让下面的人做些事情还得看她们的脸色。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绿萝从胡思乱想中缓过神来,顾清宛也停了笔,把毛笔放好后,双手捧起宣纸轻轻的把墨汁吹干后递给绿萝,“待会儿让绿绮给你拿些银子,你出府把这上面要买的东西买回来。”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绣有四叶草图案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枚玉佩递过去,接着道:“呐,顺便把这枚玉佩交给济民堂的掌柜,一定要亲手交到掌柜手里喔,只要告诉他有位故人要见他背后的东家就成,旁的什么都不要多说,如果济民堂的掌柜问起,你便回他,等他东家见着玉佩之后就知道了。”
末了,怕绿萝记不住,不放心府的提醒道:“玉佩一定要亲手交到济民堂掌柜的手里,记住了吗?”
顾清宛交给绿萝的玉佩是当初她入伙济民堂时,林瑾瑜给她的,说是专门属于她的信物,如果以后需要济民堂帮忙,尽管拿出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