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蔷薇苑的顾清宛,喝了杯茶,便让人去找了费妈妈来,一脸后悔懊悔的神色看着她道:“费妈妈别生气,昨儿晚上是沫儿不对,沫儿给费妈妈道歉,希望费妈妈不要跟沫儿一般见识,费妈妈昨儿也瞧见了,二姐姐来找沫儿,所以沫儿才……才……”
说到这里,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耷拉着脑袋,不让费妈妈看见她眼底的笑意,“费妈妈能原谅沫儿吗?”
起初被丫鬟喊来时,费妈妈脸色很不好看,眼下听到这番话,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她以为顾清宛的突然转变是四姑娘的功劳,心下得意,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回看着顾清宛,丝毫没有把顾清宛放在眼里,“三姑娘严重了,说起来老奴也只是个奴婢,怎能担的起三姑娘的道歉,这事要是传到夫人耳朵里,老奴怕是要挨上一顿鞭子喽。”虽是说着担惊受怕的话,但面上却是有恃无恐。
瞅她脸色好多了,顾清宛便知道费妈妈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也不介意她说的话,翘着嘴角,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盏递到费妈妈手上,“费妈妈请喝茶,喝了这杯茶可就要原谅沫儿喔。”
见顾清宛姿态放的低,费妈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就说么,一个傻子怎会凭白变了样?原来是自个儿多想了。寻思着以后想多赚点儿钱还得靠三姑娘,既然她先低了头,自个儿也不好再拿乔,这般想着,面上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接过了茶盏,“也就是老奴心善,这若是碰到旁人,指不定怎么样呢?”
“呵呵,沫儿就知道费妈妈最是心慈人善。”顾清宛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费妈妈,“沫儿听说费妈妈好事将近,你这一年来照顾沫儿是尽心尽力,沫儿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不若送副绣屏给费妈妈做贺礼好了,刚巧今儿母亲赏了沫儿一些云锻,用来绣屏风再好不过。”
顾清宛口中的好事将近,是费妈妈的小儿子要娶亲,自从知道高攀不上大夫人身边的红翘,便退而求其次向大夫人求娶了梅苑的二等丫鬟,这不,连日子都定好了,就在今年三月份。
费妈妈听的是眉开眼笑,没想到三姑娘还挺上道,知道用绣活来讨好她,当即直夸顾清宛的手艺好。这云锻珍贵异常,就是宁国侯府也没几位主子穿在身上,昨天还在回门探亲的大姑娘身上瞧见了,那布料那花纹那图案,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人都要年轻个好几岁,再说了,三姑娘的绣艺在宁国侯府可是数的上的,连那些个绣娘都比下去了呢。
大夫人不喜二姨娘,连带着厌恶三姑娘,可偏偏瞧上了三姑娘的绣活,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大姑娘出嫁前的荷包和帕子几乎全部出自三姑娘之手,大姑娘嫁到威远侯府后,侯府里的太太小姐们瞧见那些荷包和帕子,无不赞叹一两句。若能得她一副绣屏,摆在家里迎来客往的也有面子,就是卖了也能值个几十两银子。
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笑成了菊花样,忙不迭的谢过,放下手中的茶盏,退了下去。见她走远了,绿萝鼓着腮帮子,嘟了嘴,“费妈妈简直太嚣张跋扈了,一点都没把姑娘放在眼里,姑娘,您怎么能给她儿子绣东西,她也配!”
不同于绿萝的气愤,绿绮倒有别的担忧,“姑娘,夫人赏的云锻,是让您给大姑娘绣贺礼的,您这样许给了费妈妈,大夫人那……”后面的话虽未说完,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听了两人的话,顾清宛微眯着眼睛,笑了笑,用秦氏给的云锻,后面的事情才好进行,只有大夫人动怒了,费妈妈的下场才能凄惨不比,不然也没什么好戏可看了,沉吟了片刻,凑到绿绮耳边嘀咕了几句,绿绮笑着点了点头,眼底一片钦佩之色,“奴婢知道了,一定会说清楚的。”
当天晚上,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来送云锻,顺带着告诉顾清宛,为了能让她尽快调养好身子,自明日起就不用去梅苑请安了,顾清宛听了戳之以鼻,哪里是让她调养身子?分明是想让她尽快绣好屏风。
在蔷薇苑闷了几天,这天,顾清宛用了午饭,便带着绿绮出了院子去散步,路过花园的时候,看着满园子含苞待放的花,顾清宛的心思就活动开了,上次在二姨娘的安胎药里闻到的花粉她还没弄清楚是什么花呢?左右瞧着没人,顾清宛便领着绿绮进了花园,在一大片花丛流连忘返。
“姑……姑娘,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这花园的花可是大夫人最喜欢的,若是让她知道您……您……”绿绮张目结舌的看着散了一地的花瓣和被踩的东倒西歪的花草,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跟了姑娘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姑娘还有这特殊爱好,好好的花骨朵全被一个个的拆开来,不仅如此,连带着长在花根下面的小草都不放过,时不时的拔掉一些放在鼻翼间嗅嗅,随后再扔掉。难不成性子变了,连喜好都变了?
没理会目瞪口呆的绿绮,顾清宛专心于眼前的枝梗花上,只见那朵耿桔花的花瓣全部被掰掉,只剩下里面的花蕊,顾清宛倾身凑到跟前,微眯着眼睛轻轻的嗅了嗅,这味道与安胎药里面的花粉味一模一样。
前世她自幼在药材堆里长大,对各种味道了如指掌,绝对不会弄错的,枝梗花虽是不常见的花,但并没有毒性,为何会被掺杂在安胎药里,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伸手将那朵枝梗花拔掉在手里把玩着,嘴里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