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瞧周围的人,别人又不知道他做了错事,只当是白诺有个好大姨,即便去世这么多年了,江承平都照顾他,还都一脸羡慕,却让白诺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江承平一路无话,带着他飞到了十八层,只是让白诺吃惊的是,往日里一直守在十八层的红衣修士周冲此时却不在了,换了个黑衣服的男人,此人他见过,名为姜帆,也是金丹期修士,性子十分搁楞,属于认准了事情谁说话也不成的那种,白诺不由疑惑,怎地换了他来?
姜帆见了江承平立刻行了一礼,又对着白诺打了个招呼,江承平倒是住了脚,先问他,“我离开几日,可有事?”姜帆一张脸跟茅坑里的石头似得,又臭又硬,“只有周冲来找过一回,听得您还没回来,便又回了自己的洞府去了。”
白诺听得周冲的名字,便偷偷去看江承平的表情。只是江承平这等人,怎会让他随意窥探,白诺看过去的时候,恰好跟江承平的眸子对了个眼,江承平的目光里无悲无喜,深若大海,白诺的那些算计,浅得却如溪水一般,当即便露了怯。
白诺立刻低了头,别开了眼睛。江承平这时候才道,“既然他来过,叫他来吧。另外,请白夫人来一趟。”
一听白夫人三字,白诺才猛然抬了头,此时江承平却先一步进洞府了,也没叫他。那边姜帆冲着他问,“白师弟可要进去?”白诺总觉得自己在江承平面前,跟透明的似得,如何敢跟他同处一室?当即便摇了头,“我且等我娘来吧。”
姜帆却不如周冲周到,听得这个,便真将他放在了这里,连理都不理了。不一时,便瞧见两个玉雕飞鹤从十八层飞下,显然消息发了出去。
周冲便在飞星峰上,不一时,便到了这里。几日不见,他脸色却不好,只是既没理会白诺,也没对姜帆如何,打了招呼后,便站在了另一边。又等了许久,白夫人这才到。
白诺一见他娘,便放下了心。他娘与他大姨虽然长得不像,但感情却极好,他大姨夫便是念着他大姨,也不会对他如何?更何况,他做的那事,谁又知道呢?
人一齐,便进了洞府,江承平正盘坐在土床上,约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睁开了眼。只是还不带白夫人说句话,便听得江承平道,“谁让白鹏去的秘境?”
除了周冲,怕是这母子俩谁也没想到,江承平一回来,便拿了此事发问。白诺一脸愕然,他只顾着暴露韩宇一事,却没想过,江承平竟是拿这个发问。
讶异之间,白夫人已经答话了,她不是蠢人,但问题是,她不知道韩宇身份,原先只当是个小事,可见江承平一脸严肃的问,才发觉不好,带着歉意道,“是我让的,我想着他是你好友的孩子,又正好是筑基期,秘境机缘不小,这才让人加了上去,莫非这孩子出事了”
江承平也不回话,只是看着他们母子俩,白夫人作为一个外来人,却能掌控江府,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当即便明白,江承平这是全都知晓了,也没用周冲来佐证,直接道,“我忙于府里的事儿,那孩子又在飞星峰上,我一开始也没顾及到,还是阿诺跟我说了,我才想到的,因着姐夫你一直在闭关,我想着也不是大事,所以便跟周冲商量办了。这事儿是我先斩后奏,日后必不敢了。”
江承平听了她这话,也不发火,耷拉着眼皮子问了几句,“这秘境之行是飞星盟内事,名额是早已确定的,你来江府,管的是我江府的杂事,飞星盟的事你什么立场插手?白鹏上自有定下来的人下,你这是成全他还是害他?”
白夫人只当自己做的不错,却从未从这方面想过,仅仅几句不算狠厉的话,却让她陡然冷汗全出。她张口想解释,江承平却哪里听她解释,只给她一句,“你手伸得太长了,我从三哥家里请了个后辈妇人来,你把江府内务交给他吧。阿诺岁数也大了,你忙活他的婚事吧。”
白夫人当即脸色大变,而周冲已经害怕的伏地不起,白诺也是一脸不敢置信,他们在飞星盟的崇高地位,不皆是因为白夫人掌管着江府吗?若是她卸了指责,那便表明他们在江承平面前没了地位,日后如何在飞星盟待下去?何况,他还想在此发展实力,日后回白家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诺立刻帮着他娘辩解,“我娘是一番好意!姨夫……”
江承平却猛然看向了他,那双眼里含着无尽的杀戮,只此一眼,白诺仿若被人定住了一样,骇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便听江承平怒道,“你做得好事,当我不知道吗?”
那可是大乘期修士的怒气,白诺几乎立时跪了下来,他只觉得脑袋一阵翁翁直响,那事居然被知道了?能听到的,便是江承平对他的发配,“你若愿意留在飞星盟,便自闭关百年思过,若不愿意,我也管不了你,自行离去吧。”
他姨夫,居然为了韩宇,要将他赶走?!
白诺茫茫然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他突然想起了,他爱慕那么多年的江九帆,不也转头护着韩宇去了,如今还不知身在何方?无边的恨仿若大海,顿时将他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