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萧瑟虽然让江九帆和韩宇对大楚的恐慌有所了解,但任谁也不会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大楚的门派一向各自为阵,只看百兽宗和凝碧宫这些人的小九九便知道了,向来是如有好处绝不放过,若有难处连忙躲避的态度,即便是飞星盟,江承平也不爱管闲事。这次竟是他都去了,那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他们不得不联合的情况了。
江九帆不免着急,“说说现在的状况。”
姜帆——也就是红衣修士周冲被换下后,被江承平放在身边的一位金丹期修士,便一板一眼说道,“这事儿说起来,得从十六年前,您和韩少爷在秘境外失踪说起,你们失踪没多久,一个女人便带着不少高手围剿了烈阳宗的韩家,自称是韩少爷的生母,乃是无尽海凌霄岛,上古温家的人。”
他看了韩宇一眼,发现韩宇压根没反应,心道这怕是真闹翻了,便也没顾虑,直接说道,“这女人杀了当年欺辱过韩少爷的韩松志,后来又软禁了家主韩宗山。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曾动手解决了他。后来坊间传出韩宗山知道韩少爷行踪的消息,但怕是当时盟主的话太狠,烈阳宗等人竟是无人应答。”
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自以为做得隐秘,实际上,但凡再做,便会有人知道,总有一天会广为流传,姜帆细细讲了当时温明月设埋伏不成后又恼怒,直接杀了韩宗山的事儿,然后又道,“她随后便守了烈阳宗,但凡进出弟子,全部抓了起来,为的就是逼迫夏春亭出来。可惜夏春亭始终没踏出烈阳宗一步。”
那护派大阵可是韩三乌的手笔,温明月能够如何,她守不到夏春亭,又试图去找剩下百兽宗等人的麻烦,可惜这些人鬼精,早知道有强敌要他们的命,哪里肯出山?纵然温明月抓了几派合起来上千名弟子,愣是没有逼出一人。
姜帆提起这事儿,便是他这样从来不动声色之人,脸上也越发难看了,他瞧着韩宇,斟酌着字句冲着江九帆道,“这一来熟年都无所获,八成温明月有些迫不及待,便着了急,她……”他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事儿,“她将除了咱们飞星盟外,上此参加秘境的五派共计一千八百六十九名修士全部杀了。”
饶是江九帆都脸色大变,何况是韩宇!可他毕竟没见过温明月,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人,韩宇不可推测?他都不敢去说一句我不相信。但有一点他却知道,无论如何,温明月是为了自己这个冒牌货做得这些事,他不能袖手旁观。
可若是真的,怕是修仙界这么多年,也不曾出过如此大案,更何况,韩宇在之前,已经杀了百兽宗两百弟子。他们如何会善罢甘休?韩宇不由问,“不是十多年前的事儿吗?怎么最近闹了起来?”
姜帆既然说了自然不会瞒着,便叹气道,“当日死了这么多修士,这五派哪里愿意,当即便联合一起,去追杀温明月,她虽然是大乘期修士,可毕竟晋阶不久,何况这里面又有凝碧宫施慕青在,便被打成了重伤,她便直接逃去了无尽海,逃回了凌霄岛了。”
姜帆叹了口气,说道,“都说凌霄岛在无尽海中,可自古以来,能够抵抗无尽海的修士又有多少?何况无尽海辽阔无比,如何能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个小岛的位置?这些人便只能放弃了追杀。十余年来,原本这事儿已经被遗忘了,谁料到,几个月前,竟有黑衣人上了烈阳宗。”
这次姜帆讲的,却是跟他们在肖城听到的差不多,黑衣人上了烈阳宗,手段狠毒杀了无数弟子,甚至将夏春亭也掠了去,后来又是百兽宗的石中玉和石磊,连那个曾经想要弄死他的郑竹也死了,还有斩海剑派和幻海宗的掌门,全部都不见了。
从夏春亭被捉走后,大楚便传出了消息,那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是当年受重伤离开的温明月。此间熟年,上古温家的来历早已经被人扒出反复嚼烂,纵然一个大乘期修士,不可能短时间内进境如此之快,可若是烛龙血脉呢?更何况,半月之前,烛龙埋骨地真的发生了异变,有人偷偷探查得知,烟波浩渺的阴阳湖竟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谁知是不是温家的原因?
杀了这么多大楚修士,然后又放出风来说是下一个要对付的是凝碧宫,这些人为了自身安危,如何肯善罢甘休。更何况,如烈阳宗等其他四派,若是掌门不回来,如何重立他日辉煌?他们自然都聚在了凝碧宫,想要对付那黑衣人。
韩宇想到了江承平,脸色有些为难地问,“江盟主也是为了这个去的?”
姜帆却道,“并非如此,盟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更何况,如果温明月真是……真是韩老祖的妻子的话,盟主总也不能让她出危险,这次去,实则是想救人的。”
韩宇不由放下了心,却也对此感动万分,这种时候,哪里有人能够如此惦念着老友的妻子?他不由看向江九帆说,“不如我们也去吧,我……”他着实是太担心了,害怕那个为了自己出头的女人,真的出了事。
可江九帆对温明月的身份在肖城便有怀疑,压根不想让韩宇露面——这可不是宝库的问题了,是灭门灭派的事儿,谁知道这群人会怎么处理?他们的修为,在这些大楚顶级高手面前,压根算不得什么。何况,若真是温明月,他爹总是能将人保下来,若不是,这不是自露马脚?
江九帆直接将韩宇拐带去了江承平的洞府,然后严令姜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