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灰尘味道扑面而来。
杨忠国挥挥手,微微驱散些味道,想要打开灯,按了开关却发现没有电,无奈,他只得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向里屋走去。
透过手电筒的光芒,他又看到了熟悉,屋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封未动,与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到处都落满了灰尘,还有窗台上的几盆花也已经枯萎致死。
他又将手电筒照在地上,地上满是尘土,因为他的家里是水泥地,所以灰尘堆积的更多,然后轻轻一抬腿,便带起无数灰尘。
他不再管着刺鼻的味道,也无暇再看那些熟悉的东西,而是直径走到里屋,将灯光照在一个柜台上。
柜台上是一张用相框镶的黑白相片,相片上是一个微笑的女人,眼角的皱纹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经历过痛苦与磨难的人,那沧桑的笑容下,更包含着无法述说的辛酸。
相片前面是一些已经坏的发臭的水果,两边是两个已经看不出是红色的蜡烛,最前面是一个插香的香炉,里面的香灰在灰尘下依然清晰可见。
杨忠国情绪有些激动,他急忙上前,用自己的袖口将相片擦干净,又将相片周围的地方的灰尘都擦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相片放回去。
他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响头,低声说道:“娘,孩子回来看您了,不知道您在那边过得可好?”
低沉的声音在空空的屋子里回荡,没有人回答他,只是一片寂静。
他抬起头,看着母亲的遗像,一股恨意又涌上心头,那是对杨锋的恨。
即便杨锋不是卖国贼,即便他是姜仕仁口中的好人,但是也不能把杨忠国对他的恨降下半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深深的伤害了他的妻子,杨忠国的母亲,导致那个在杨忠国心中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早早去世。
那时的杨忠国只有十岁左右,才刚刚懂事,刚刚有了自己的记忆,刚刚可以理解母亲对他的爱,还没来得及再被爱一次,母亲便得病去世。
母亲去世时的痛苦,时至今日,依然刻骨铭心。
而更令人悲哀的是,在他的母亲死后,竟然没有人愿意帮着下葬。
但是,这个世界终归是有好人的,终归是好人更多一点。
在杨忠国苦苦哀求之后,村子里的几位老人被感动,帮着操办了后事,总算是有一个好的结果。
因为在他母亲得病一月之后便将只有五岁的妹妹送了出去,所以在他母亲去世后便只有他一人生活在这里。
杨忠国回忆着往事,不知何时流下两行泪来,他低声说道:“娘,您放心,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杨锋,然后让他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他站起身来,拭去泪水,开始打扫卫生,找了块抹布将所有的家居都擦了一边,又将地扫了。
之后从衣柜里拿出被褥,铺在床上,打算简单的凑活一晚,待到明日在好好的清扫。
夜渐渐深了,屋子里的温度很低,也很潮,对于已经受过北方寒冷的杨忠国自然是不再畏惧这寒冷。
……
……
一夜很快过去,待到第二天天刚亮时,杨忠国便起了床,开始收拾卫生。
整整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整个家都清扫了一遍,擦了一遍,又打开窗户透了很长时间的风,之后屋子内的灰尘味道才渐渐散去。
收拾完这一切之后,他便出院子找了一些干柴火,又从小黑屋内捡了几块黑炭,然后回到家中,欲要把火炉子点着,生旺。
炉子里的火苗很快大了起来,滚滚的浓烟顺着烟筒排出屋子内,然后直直冲上天空,飘散于天际。
村子里早起整理院子,或者出来锻炼身体的人,均是望见了杨忠国家的烟囱排出来的烟,而后非常吃惊,之后奔走相告,只是用了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全村的人都知道杨忠国回来了。
有些人为了证实,还专门跑到他家门口,确认杨忠国确实是回来了。
此刻,在院门之外,便聚集着七八个人,均是透过窗户望着屋子内。
“回来了,那小子真回来了。”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惊声道。
“这个小卖国贼回来想干啥,他不在的三年里,咱们村子可是过的平平安安,现在他回来了,不保准又要出事。”一个声音说道,语气满是嫌弃。
“哎,不管他干啥,还是叫村民们都小心点,离他远点,他可是个灾星,谁碰上谁倒霉。”
“那你们还围了人家门口干嘛?散了,赶紧散了,我去看看这小子是啥意思。”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听是村长来了,赶忙让出一条道路。
“村长,你真要进去?那小子可是灾星。”一个妇女说道。
“灾星个屁,也就你们这帮妇人天天闲得没事干,竟整点迷信的事,赶紧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村长说道,挥着手驱散了众人。
然后他自己走进杨忠国家的院子,敲门进了屋。
杨忠国正在屋子里洗床单,看到是村长,惊讶道:“村长,你怎么来了?”
那位村长呆呆地看着杨忠国,更是震惊,过了半饷,惊声并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这消失了三年,你是去当兵了?”
杨忠国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军装,点头道:“恩,已经当了三年兵。”
“那你这次回来是被部队淘汰了?”那村长面色一变,下意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