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女菩萨”这三个字,李泉顿时心中一闷,一股浅淡的血腥气从胸中浮升上来,恨不得一口就喷在那谄笑的捕快脸上。
真是有什么样的顶头上司,便有什么样的手底下属。
也不知道尚春同这些人说了些什么,竟会让人家唤她作女菩萨,李泉偏头看着紧闭的屋门,尚春还在里面收拾东西。
他甩了甩袖子,依旧冷着语气:“等着。”
要说李泉,不胡闹的时候,尤其认真严肃起来的样子,还真是能唬一把人,桃花眸眯了起来,那一汪春水仿佛变成隐藏暗里漩涡的深海,随时可能侵袭而出,毁天灭地。
那些个捕快们都乖乖地站在院子里等着,李泉站在门口挡着,释放着他从不曾在尚春面前放出的强大气场,将那些人牢牢压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身后“吱呀”一声,她出来了。
李泉转身,轻唤道:“师父。”
然而话音才落,便听身后那群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回头一瞪,那些个捕快便又个个噤声,乖巧得如同鹌鹑。
“走吧。”尚春出了门,只看见李泉一脸的寒若冰霜,虽然不太清楚怎么了,但心里面也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是对那些捕快们说的:“前面带路吧。”
“好好好。”那带头的捕快一听吩咐,赶忙上前,虽说还有些惧怕跟在尚春身后的李泉,刻意避着些,但面对比他矮一个个头的尚春,他还是有些许亲近之意的。
“女菩萨的徒弟,真是厉害啊,那想必女菩萨一定更厉害了,一定能治好我家大人的,对不对?”那捕快小心翼翼地问着,脸上带着笑意,可尚春却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那笑容太假,太虚,一点也不真,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泉,可身后那人却只是冷硬着一张面孔,那一双明媚的桃花眸里也无半分柔情似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路。
尚春知道他在生气,可是这个时候已然踏上路途,就算李泉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满,也已经无法中途停止了。
那些个捕快们很着急,因为顾鸿孝很着急。
之前,尚春御剑前往烁城,便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只不过如今用脚走路,却是用了差不多半日,一直到傍晚夕阳将尽。到达县衙门口的时候,捕快们已然满头是汗,可尚春和李泉却好像没事儿人似地,面上干干净净,一颗汗珠也没掉下来。
“师父,累吗?”站在县衙门口的时候,李泉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只白瓷的杯子,那杯子里面竟然还晃着纯澈的水。
尚春虽然有些愣,但出于本能,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你这水……从哪儿来的?”
李泉这时才露出一点笑容,将尚春手中已然空了的杯子拿了回来,重新塞回袖筒中,道:“师父一定不知道,我身上总是带着这只杯子的啊。”
“啊?”尚春还的确不知道,从来不知道,一直到走进县衙都还是愣愣的。
也只有在看到尚春愣愣的时候,李泉才感到一丁点的开心,才觉得这才是自己那个傻萌傻萌的师父。
顾鸿孝是住在县衙里的,甚少回自己的大宅,如今他得了怪病,也是住在县衙后堂。
尚春和李泉才将双脚踏上县衙后堂,便被县衙后堂那华丽的装潢给震惊到了,那哪里是什么县衙的后堂?那分明就是一个销金窟的后堂,富丽堂皇的内厅,高悬于顶的金字招牌,还有那些个名贵的陶瓷花瓶,色泽亮丽鲜艳,触手温润滑腻,一看便知是上等物件。
李泉不过粗粗一看,便知这后堂主人可不是一般财富的人。
这顾鸿孝究竟是敛了多少金银财宝,竟能将这本该朴实无华的县衙后堂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你们是谁?怎么随意闯入县衙后堂?捕快呢?都干什么去了?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蓦地,还没等尚春和李泉将这金碧辉煌的县衙后堂里里外外参观个仔细,便听身后一记怒喝。
尚春被吓了一跳,李泉悠悠转身,却见一穿着奢华,胸前还挂着一串大珍珠项链的妇人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排丫鬟,齐齐整整都穿着绫罗绸缎,那料子即便摸不上手,单是看着,也知道价格不菲,估计都得是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的收入。
李泉眯了眯眼,闭口不言。
尚春有些不解,这县衙后堂怎么也是顾鸿孝住的地方,那顾鸿孝今年大概也不过三十几岁,这老妇人看起来五十好几,莫不是……他娘?
“敢问,可是顾老夫人?”尚春向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做了一个揖,问道。
李泉挑了一下眉头,倒是被尚春这一板一眼的姿态给提醒了,还好还好,就算尚春不懂得如何与旁人相处,但脑中该能够猜想到的问题却也还能猜想的到。
岂料那老妇人眯着眼睛注视了尚春好一会儿,尚春也不慌不忙,站直了身子任由那老妇人上上下下打量自己。
许久,那老妇人才开口,说的话却是另一番:“哪儿来的野丫头?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闲杂人等赶出去!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屋子里带!”
说罢,那老妇人转身就要走。
那些个引着尚春和李泉进县衙后堂的捕快慌慌忙忙地跑进来,那带头的捕快率先奔到那顾老夫人跟前,点头哈腰的一张面目:“老夫人,您息怒,这是我们请来给大人治病的活神仙啊,可不能赶走。”
那顾老夫人转身停下了脚步,又回头打量了几下尚春,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