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细细看完所有东西,又向青儿提了几个问题,直接提审乔得春。
乔得春在白大人面前倒是乖巧得多,只是反复强调要立功赎罪,只要能免了他的死刑就彻底配合。
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白大人自然同意了,之后就是各种盘查审问。
青儿听完这一场精彩的提审意犹未尽,原来审犯人也可以审得这么精彩!
虽然她还有太多地方不能领会,但已经大开眼界了。
此后就是加班、加班、按的加班,再然后就变成大理寺上下所有人员吃、干、睡在大理寺,几乎连轴儿转!
直到青儿猛然意识他和张文远约期已到时,才赫然发现已经晚点了!
现在已经整整晚了半个时辰!
青儿急得变得脸,丢下手头的东西匆匆跑到寺正李万坚那里请假,又借了一匹马就向城外狂奔。
她只能寄希望于张文远是个有耐性的人,而其实她甚至没有把握张文远会不会去赴约。
等青儿赶到时却发现这间破败的尼姑庵围着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不由暗叫倒霉。
她选定这个地方就是图得人少背静,没想到这是赶上了庙会?进香?法事?
青儿栓好马凑进人群,听了几耳朵才知道原来是死了人。
不由暗自发脾气,好容易才约到的人,尼姑非赶在这会儿上吊凑热闹。
这倒好!又是女尸、又看热闹的人群,张文远就是来了也一定早给吓跑了。
可她还是不肯死心,好容易请了假大远赶了过来,总要找找看才甘心。
青儿从来没见过张文远,只好往人多的地方转了两圈,可这么多人里就楞是没一个长得顺眼的男人。
也难怪,现在围在这里看热闹的大部分是这周边的乡邻,青儿暗想就算张文远没有传闻中美貌,至少衣着要比这些人光鲜亮丽得多。
她又再三确认了一遍,果然真的没有张文员。
若是走了还有情有可原。要是根本就没来,那就太让人心寒了,这已经是第二次邀约了!
青儿想到云娘对他的一片痴情,不由心下发狠。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张文远从太尉府给挖出来!
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埋怨,说来还是她忌惮太尉府的威严。
只是,李太尉毕竟是一个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臣。如果她真得对上这个人,只怕连西也要跟着遭殃。
青儿不知不觉走到人少的地方。她一会儿怪自己心生怯意,怕了太尉府,一会儿又恨张文远活得没囊没气,居然住在老婆娘家,仰人鼻息。
生了半天闷气,觉得于事无补,她正要往出走,忽然无意中听到拐角处几个小吏在亲闲聊女尸案。
原来尼姑庵里死的并不是什么尼姑,而是一主一仆两名妙龄女郎,年龄大约二十多岁。
听这几个小吏的争论似乎不是劫杀。两女子身上的盘缠根本没有翻过的痕迹;似乎也不是女干杀,两女子衣服完整,没有受过侵袭的样子;若说是情杀似乎又……
青儿没留心他们的争论,她一肚子的怨气,一会埋怨自己忘了时间,一会骂张文远是无义小人……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既然已经请好假,不如索性回家睡宿踏实着,最重要的是能洗个热水澡,这几天身上都臭了!
她一边想一边往外走着。好像突然被雷击中了一般浑身一震,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半晌才缓缓地向那几名小吏看了过去。
难道是……
青儿用手使劲拍了拍脸,希望脸上的肌肉可以放松下来。直到脸被热了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向那几名小吏去打听案情。
这些小吏听说她是大理寺的寺直自然十分巴结,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把女尸的情况说了个详细。
一名仵作说到兴起时,干脆拉着青儿一起去看尸。
随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哗”地一下被掀开,青儿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再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醒转。见她正躺在一处干净的青条石台阶上,那名仵作立在身旁。
仵作见她醒了,忙陪笑地解释道:“都怪小的鲁莽,惊吓到大人了!”
青儿脸色苍白,勉强地笑着说:“我是新入职的寺直,从来没见过这阵仗,本想着正好观摩一下,不想却丢了这么大的人,真是……”
那仵作咧嘴笑笑:“大人说笑了,这种肮脏勾当有我们就全齐了,大人原是不用看这些的。”
青儿心情闷闷的,胸中好像被塞了几块大石头,根本没心思和他闲聊,又坐了一会儿,谢过仵作打马回家。
她进了家门只觉双脚踩着棉花相似,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屋,就一头栽进坑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脸上痒痒的,睁开眼只见西正微笑着看着她,青儿猛得抱住西,一头扎到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青儿的举动把西吓得白了脸,他问了几句,青儿也不回话,只是不住的嚎哭。西只得紧紧地抱着她,不停摩挲她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青儿直哭得嗓子有些沙哑才止住,把脸贴在西的胸口闷闷地说:
“我害死人了!”
西闻言浑身一抖,双手捧起青儿的脸,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问:“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青儿抽了几下鼻子哭道:“我和张文远约在城外尼姑庵会面,结果我忙着审案错过了时间。等我赶到时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死了两个年轻的外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