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方雪晴的那一瞬间,楚非绯本能地去看杜子淇,见杜子淇微蹙着眉,冷冷地看着方雪晴,那表情似乎一点惊喜也没有,楚非绯不知为什么微微松了口气。
在楚非绯的心里,方雪晴和木子水是有点不清不楚的,至于是谁看上了谁,谁在追求谁,楚非绯闹不清楚,不过想来以方雪晴那清冷的性子,多半是木子水这厮一头热的。
原本这不关楚非绯的事,可是自从深谷获救后,楚非绯和杜子淇之间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虽说那时,杜子淇就为了救醒楚非绯才有了那些举动,但是作为一个少女,尤其是一个豆蔻年纪的少女,那几乎是强势的亲近就未免在纯净的心湖上重重地留了一笔。
从那以后,楚非绯再见到杜子淇,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人似乎应该是亲近的,理智上又要和这人保持距离。
此时见到方雪晴,楚非绯一忽想到方雪晴和杜子淇的不清不楚的关系,一忽又想到自己和杜子淇这样男女单独出游似乎说起来也有些暧~昧,虽然她本质上是利用杜子淇带她出府,但是同乘一马,同桌吃茶听书,要是让女朋友看见似乎也会吃味的吧......
想到此处,楚非绯便有点心虚地看了眼方雪晴:“雪晴也在啊,来来,快坐,正好点了很多茶点,一起吃吧。”
方雪晴毫不客气地坐下,有机灵的茶倌上来加了杯子,续了茶。
方雪晴沉着脸,拿起茶喝了一口,皱皱眉,又放下。
楚非绯见状笑道:“雪晴是习惯了喝明园的好茶,看不上着外面的大碗茶了吧。”
方雪晴似乎心情不太好,也不答话,在桌上一望,捡了一个由各种干果。核桃和着糖浆黏在一起制成的板糖,小小的咬了一口,眼光在酒楼的大堂若有若无地扫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杜子淇似乎不喜欢方雪晴这样大喇喇的坐下,冷着脸不说话,方雪晴是根本就当两人不存在,自己捡着顺眼的吃着,眼睛也不知在找着什么。
楚非绯这种圆滑惯了的人。还真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便尝试着道:“雪晴喜欢这个板糖啊,还有个很有趣的名儿,叫百年好合......”话刚说完,楚非绯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方雪晴淡淡:“不就是核桃酥吗,什么百年好合。”说完忽然回过味来,看了眼楚非绯,又看了看杜子淇,突然指着一盘月饼大小的白皮馅饼,上面的褶子捏成了一朵花道:“这个叫什么?”
楚非绯僵着脸笑道:“好像是叫花好月圆什么的。”
方雪晴扑哧一声笑了。楚非绯心想这是不是怒极反笑?
方雪晴调侃地看向杜子淇,晃了晃手中的茶:“这心思倒新鲜。”其实方雪晴想说,都是二十四世纪来的,表个白还弄得这么含蓄婉转,就不担心那傻丫头领会不来吗?而且看这情形,好像是真没领会啊。
这时,一个穿着对襟长褂的老先生,走上了高台,一旁有徒弟拎着胡琴,响板。醒木,各种家什,在那蓝布桌上一一摆开,老先生坐下。先喝了碗徒弟泡的开场茶,这才一拍醒木:“列位客官......”
附近茶桌上的闲聊停了一停,所有的茶客都静了下来,向高台上看去。
楚非绯微微松了口气,这古怪的气氛,她也快撑不下了。还好说书开始了,安安静静把这书听完,咱们就各自回家吧。
那说书的老先生大概五十岁上下,脸上皱褶挺多,但是声音却洪亮,中气十足,可见也是有功底的。
开场说的是武德皇帝开疆扩土的故事,其实就是替当今皇帝的先皇歌功颂德,这是说书的惯常用的开场段子,说是讨好官家也好,说是拍马屁也好,这也是这一行的行规。不管下面要说什么,这第一个段子总要是歌颂一下当今掌权者的光辉形象的。
楚非绯是第一次听,自然听得津津有味,但那老先生确实也说得好,阴阳顿挫,绘声绘色,就连听过很多遍的老茶客,也听得入了神。
就在此时,楚非绯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回头看去,却发现大堂里还是那么些食客,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再看方雪晴,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看上去似乎是在喝茶,其实眼睛也在看着某个方向,楚非绯看出来了,方雪晴是在找人,而现在她似乎已经找到了。
这时,台上的说书告了一个段落,老先生喝了口茶,开始了第二段:“说完了那武德皇帝,咱们说说一件新鲜事,据说有人在那大海的另一端发现了一个岛,岛上有一国,名叫地佑国......”
底下有人笑道:“咱们是天佑王朝,哪里又冒出个地佑国来,难不成还是学我们取的国名?”
老先生亮白的折扇轻轻一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客官们就权当听个乐子。”
说到这里,老先生一拍醒木,继续道:“这个地佑国有一个皇帝,年方二十,正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朝里政事烦闷,有一日这年轻皇帝就带着一个小太监,翻墙出了皇宫,来到外面的都城游玩......”
楚非绯一开始听到地佑国时,还觉得有些好笑,等听到这里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再继续听,到老先生讲到那拴马桩前的小姑娘要价万两黄金时,楚非绯的脸彻底白了。
她就是再迟钝此时也听出来了,这不分明就是她前两天发生的事吗?而且既然这个故事里说那人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