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此时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少爷，我怕是、怕是坚持不下去了……”十六岁的福至缓缓开口，“之前少爷为了我想要牺牲自己，福至很感动，福至也非常感谢老爷和少爷的收留，如果不是你们，福至说不定早就死了。”
“福至……别说傻话。”司马竟撕下自己的衣衫，去替福至疗伤，然而福至却微笑着阻止了他的动作，“少爷，不要、不要麻烦了……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够替少爷挨箭，少爷、少爷受了那么多委屈，老爷死了，朱颜小姐死了，少爷一定很伤心，不过……少爷可、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我很感谢、感谢老天爷在我死之前，还能让我不、不再结巴，少爷，我现在一点、一点都不结巴，对、对吧？”
司马竟流着泪点头，“对，你一点都不结巴。”
“那就够、够、够、够……”
“够”字后面，终究没能再等到他接下来的话。司马竟看着福至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越来越冰凉的身子，只觉得自己也身处在冰天雪地之间。
这一回，他有耐心听完福至的话，福至却没有耐心说完。
“福至，多有福气的名字，这么有福气，怎么就不在了呢。”司马竟看着已然沉沉睡去的福至，用极轻的语气说道。
“司马兄，节哀顺变。”玉临风看着福至死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就这么没了。
司马竟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木心看到他这般伤痛的模样，终究也不忍心，蹲下身子，抿唇道：“无论多少人离开你，你还有我这个表哥。”
“是么？表哥？”司马竟忽然抬头，嘴角嘲讽地扬起。
“我是隐瞒了你，利用了你，可是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
“你若是有苦衷，那就告诉我，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告诉我，你们到底都是谁！”
司马竟歇斯底里地吼着，眼里的疯狂越来越浓，望着吕傲天、东无痕、玉临风和木心。
吕傲天刚替姜夏运了真气，见她恢复了几分，也就放下心来，他缓缓走到已经到崩溃边缘的司马竟面前，终于说了实话。
“我是和安国的太子，吕傲天，或许，你们更熟悉我另外一个身份，朗溥国的二皇子，慕容傲天。”
“我是东奚国的国主，东无痕。”
吕傲天和东无痕先后说道，一个比一个劲爆，司马竟想过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是皇族贵胄！
“我是……”蹲在自己面前的木心忽然沉沉开口，司马竟立刻望向眼前那张脸。
“北原狼国的国主，北木心。”
短短十个字，让在场的人都震惊得不行，尤其是司马竟。他不停摇着头，似乎在等着木心否认，又似乎觉得自己刚才是产生了幻听。
“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当年司马月远走他国，去到了北原狼国，嫁给了当时的王子，后来的国主，成了北原狼国的皇后。就是这样，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任何瞒你的地方。”
木心，不，北木心面容沉静地开口。
吕傲天看着绷紧下颚的男人，突然想起孟嬴临死之前，用那样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北木心，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北木心的身份了？
“孟嬴是不是知道？”吕傲天突然问。
北木心点点头：“唯一知道我身份的就是姨父和孟嬴，当年司马霁和司马月重逢之时，司马霁知晓自己妹妹嫁给了北原狼国的国主，担心他们未来会变成敌人，于是拼命瞒着司马月后代的身份，只有司马家的嫡子才知道真相，孟嬴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所以他对我一直有意见，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之后，会让蓬莱派陷入危机之中。”毕竟司马家和北原国皇族有来往，就算南宫家再信任他们，也绝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