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大排档,条件简陋,卫生堪忧,但不得不说,菜的味道棒棒哒!中国餐饮是个很神奇的行业,最贵的最高档的地方往往是名声好过味道,味道最好的地方常常名声只能在地下流传,而且大部分规模较小。
街边一爿小店,门口扯一张油毡布,底下一个露天煤灶,一张案板摆满瓶瓶罐罐大碗小碗,外加一个满脸油的精瘦老板;大堂摆七八张木桌,门口坐着个胖墩墩的老板娘;木隔板隔出五六间雅间,隔板薄得隔壁放个屁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眼镜大排档的配置。
这是陈墨来n城以后最爱的地方。
兼任服务员的老板娘端上大木盘,把菜一样一样摆上桌。
藏在蒜苗中的回锅肉打着卷,散发着肉香;藜蒿炒腊肉放了不少辣椒,红绿相间,煞是好看;油炸小黄鱼火候刚刚好;一盆胡萝卜烧牛肉,牛肉炖得极烂,胡萝卜却软而不烂;一大盆小龙虾,个个通红饱满;一盘土豆饼,面上焦黄酥脆,里面鲜香软糯;一盘炒青菜,不油不腻,棵棵精神,根根新鲜。每人面前一只小碗,装在小碗里的银鱼汤,条条银鱼莹白如玉。
钱多多老大不客气,伸手把最大的一只小龙虾捉起来,剥壳扯沙线,塞进嘴里,大大的眼睛满足的眯成一条缝,小小的脑袋点啊点:“唔,好吃!”
钱多多嘴里塞满虾肉,伸手从盆里又捞出一只,三下五除二,剥出来虾肉塞进嘴巴。
莫德尔和茚莫宇两人惊奇的看着钱多多从飘满整颗红辣椒的盆子里捞出红彤彤的虾,心说这看起来这么烫这么辣,能吃得进嘴么?看钱多多一副惬意样,两人心说这嘴巴里莫非有装甲?
钱多多见两人光盯着不动手,自己伸手捞出两只,三五下剥出肉给莫德尔和茚莫宇一人发一只:“你们吃呀。”
并肩坐一起的两人半信半疑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肉质劲道,香辣可口。
见两人脸上神情不错,钱多多翘起油巴掌,伸长手,用手腕拍拍莫德尔的肩膀:“下面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给自足。”说完,埋头猛剥虾。
夏青轻拍钱多多脑袋:“少吃点,小龙虾不能管饱。”
“他都答应管饱了。”钱多多伸手指着陈墨,嘴里不忘记嚼虾肉,一嘴含含糊糊。
“喂!”黄煦一拳头打钱多多脑袋上,“哪有人用手指别人的?”黄煦这一拳打得瓷实,通的一声,听着都疼。
钱多多正大嚼特嚼,这下牙齿咬了舌头,咬得不轻,流不少血。钱多多低头呸呸呸吐出嘴里的虾肉,粉红色虾肉里带着不少血。钱多多抬头眼泪汪汪,又低头吐出好几口被血染红的唾沫,眼泪唰一下流成瀑布,带着哭腔:“黄煦,我他妈咬死你!”
“咬啊,来咬啊。”黄煦跳起来就跑。
“我就咬你!”钱多多大眼睛里噙着眼泪,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包间。
陈墨端着茶杯站起来:“莫莫,今天的事谢谢你帮忙,等会儿要开车回去,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章欣翻翻白眼,还以茶代酒,搞得好像你起先喝掉的红酒不是酒一样。
这边话音刚落,隔壁包间吵吵嚷嚷。
“不是我吹的话,给我一根排气管,我就能成为赛道传说。”男人扯着大嗓门走进胳膊包间。
“那是,黄哥您是谁啊,您在赛道上风光的时候陈墨还穿开裆裤。”
“哈哈哈!”隔壁一阵大笑。
“那是,不要说陈墨,那会儿就是谢益云也还刚摸上车。说起来,陈墨那小子,我还给他把过尿呢!那小子,小时候老尿裤子,都开卡丁车了晚上还得叫起来嘘嘘。你不叫他,他小子准给你尿床上,第二天都得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出去晒。”被称作黄哥的男人声音嗓门很大,辨识度相当高。
“哈哈哈!真的假的?”隔壁屋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这边章欣也张着个嘴笑得很不淑女,露出一排白牙。
“噗嗤!”夏青一口茶喷桌上。
穆子轩沉稳的捏筷子夹菜,细细看,嘴角也憋着一抹还没成形就被迫夭折的笑意。
莫德尔和茚莫宇两人因为刚加入这个团体还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笑,只好逼着自己露出微微浅笑。
“喂!女孩子家家的笑这么张狂小心没人要。”陈墨一脸不悦。
陈墨五岁前是奶奶带,奶奶退休在家没事做,心思全都在陈墨身上。陈墨自生下来就乖巧又听话,不哭闹不淘气,很省心,因此老人家对陈墨的疼爱被迫体现在监督大小便上。在月子里每半小时把一次尿,把一次尿后必定洗一次屁股,洗得月子里的小陈墨每天屁股红彤彤,猴子一样。
这还不算完,因为把尿太频繁,陈墨膀胱发育不成熟,八岁住进青少年卡丁车训练营了还老尿床。这陈年旧事竟然在这里被人扒出来,简直丢人丢到马里亚纳海沟。
羞.射.完,陈墨意识到不对,这种事怎么会有人知道?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难道是他?脑海中冒出一个人,站起身,陈墨准备去隔壁看看。
这边陈墨刚站起身,隔壁闹开了。
“喂!你俩小崽子往哪儿钻呢?”被称作黄哥的男人喊道:“诶?你怎么能咬人呢?”
隔壁屋杯子盘子叮叮咣咣摔一地,还有桌椅倒地声,钱多多的哭嚎声。乱七八糟中,黄煦一劲儿喊:“你撒嘴,撒嘴!”
一屋子人赶紧扔下筷子跑到隔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