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随即提笔写下两封书信,命姜阳着人分别送与刘皓南和姐姐阿莱,又叮嘱姜阳道,“你仍旧盯紧张浦的一举一动,同时用尽一切办法查找拓跋月映的下落,她和元昊现在的处境极为危险……一定要赶在张浦之前先找到她们!”
姜阳虽有些不解,却不多问,干脆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金子凌看着姜阳奉命离开,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失神,良久才缓缓坐下,皱眉自语道:“但愿他们二人平安无事……”
此时窗外传来一声冷哼,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如银铃般响起:“算你这呆子还有点良心!”
金子凌听到这声音又惊又喜,几乎跳将起来,叫道:“月映姑娘!”
拓跋月映牵着元昊的小手出现在书房门口,一身深蓝色裙衫随风飘舞,衬得那袅娜身姿更加绰约动人,她面上神色似喜似嗔,嘴上仍冷冷道:“你四处着人查找我二人的下落,莫非想拿元昊向那张浦邀功请赏么?”
金子凌知她还在为那日之事生气,故意出言诘责,因此并不与她计较,却做出一脸无奈之色,摊手道:“姑娘莫要得理不饶人啦!想我黄金坞小小家当,全靠八方朋友帮衬方能惨淡经营,岂能轻易得罪生意上的朋友?诚信立身、和气生财乃是在下的行商宗旨,在下也只是想寻个能令双方皆大欢喜的两全之策而已……”
拓跋月映冷哼一声,道:“那张浦唆使大头领将元昊送往辽国为质,又违背大光明教的命令与黄金坞进行盐马交易,倘若辽帝来日追究此事,定会加害元昊!元昊是大头领的嫡孙,他的安危关系到党项横山部的命运,岂可轻易冒险?此事如何两全,倒要请金少掌柜指教!”
金子凌见她说起此事一脸严肃,不敢再同她玩笑,也正色道:“姑娘所言甚是,是在下枉做小人了!方才姑娘想必已听到了,辽国南京留守韩德让已潜入河东,并秘密约见张浦,我想此事定与元昊小公子入辽为质之事有关!”
拓跋月映闻言面色转寒,恨声道:“张浦那奸贼果然与辽人有勾结,否则韩德让来到河东为何不去见大头领,却径直来见张浦?”又转头对元昊说道,“元昊,你可听见了,张浦将你送到辽国,分明便是包藏祸心!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
小元昊闻言眉头紧锁,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金子凌又问道:“对了,那日姑娘不是已离开利国监了么?为何会折返回来?”
拓跋月映听他问起此事,一时忘了生气,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那日我是故意做给张浦看的!那奸贼见我与你翻脸,又带着元昊愤然离开,定然想不到我会再重返此地托庇于你,因此他搜遍了整个平晋城,却独独没有搜这金家府宅。”
金子凌这才恍然,既佩服拓跋月映的急智,又为她没有生自己的气而莫名欢喜,不由嘿嘿笑道:“原来你是假意与我吵闹,如此我便放心啦……”
拓跋月映见他喜不自胜之状,忍不住想笑,却硬是板起脸道:“你有什么可欢喜的?真是个呆子!”
金子凌也不着恼,仍旧笑道:“在聪明绝顶的月映姑娘面前,自然天下所有人都是呆子!”
拓跋月映闻言柳眉微竖,嗔道:“你可是在取笑我?”
“岂敢岂敢……”金子凌知她要强好胜,绝不肯在言语上落了下风,也乐得认输,只管忍着笑唯唯诺诺。
元昊见两人言笑甚欢,也在旁做个鬼脸儿道:“姐姐,你瞧这金少掌柜平时伶牙俐齿,今日怎么就只会一句‘岂敢岂敢’了!”
拓跋月映终于扑哧一笑,瞟了金子凌一眼道:“想是金少掌柜和气话儿说得多了,被那甜言蜜语黏住了嘴巴!”
金子凌被二人轮番取笑,心头微窘,随即哈哈笑道:“党项人不仅刀剑锋利,这嘴上的功夫也厉害得很。古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方知圣贤所言不虚也!”
拓跋月映听他绕着弯儿讥讽自己和元昊,正要出言还击,却听门外有人朗声道:“妙极妙极,两位死到临头了还在打情骂俏,真是好兴致!”
金子凌听到那人声音面色大变,忽的抢上两步挡在门口,低声道:“是明力那贼和尚!我来拦住他,你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