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善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他那北汉旧臣的身份泄露,大着胆子喝道:“什么人?出来!”
头顶又是大片灰尘簌簌飘落,黑衣人趁两人闭目拂尘的当儿飘身而下,双手轻轻搭上了卢善衡和刘皓南的肩头,两人同时觉得肩井穴一麻,都被点中了穴道。他这点穴手法并没什么特别,只是出手实在太快,身法轻盈得如同鬼魅,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黑衣人拍着两人的肩膀嘿嘿一笑,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机密大事的。你们尽可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他的语调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刘皓南气得说不出话来,卢善衡却大是惶恐,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让小皇子相信你?”
黑衣人耸耸肩道:“你不信也不行。杀我灭口么?你又没这个本事,对不对?”说着拍拍刘皓南的头,笑嘻嘻地又道:“更何况,鹰灵离天是说话算话的人,不会骗小孩子的!”
两人听他自称鹰灵离天,才知他便是辽国萨满神教的鹰灵圣师离天,也即是今年明王楼之战的战将。
刘皓南被离天在脑袋上敲了一记,恼道:“离天,你倒底想怎么样?”
离天两手一伸,又同时点了刘皓南和卢善衡的哑穴,抓起两人腰间的裤带,道:“不是说过了么?带你离开云州啊,走啦!”说着挟住两人,大踏步走出门去。
刘皓南无计可施,心道生气也是无用,不若静观其变,这人既是受杨延朗之托来找自己,应该并无恶意。
离天带着两人在小巷中穿行,竟又回到杨延昭和黑衣女子恶斗的那条街道上来,只见街上已无行人,只有杨家军士远远地在旁助威。杨延昭满头冷汗,攻守间章法渐乱,黑衣女子仍显得游刃有余,她急着去追卢善衡,却被杨延昭死死缠住,不由恼怒,招数愈发凌厉狠辣。两条枪纠缠不休,直打得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离天悠然上前,朗声道:“阴丫头,别跟杨家的混小子胡搅蛮缠啦,你要找的人可在我手上呢!”
那黑衣女子闻声收鞭,见到离天面色立时一变,也不管那杨延昭如何,径自上前嗔道:“你这家伙来趟什么浑水?赶快把卢善衡交出来,你我便两不相干!”
离天扬了扬眉毛,微笑道:“那恐怕不行,我还要和这两位朋友同去看戏呢,失陪了!”说罢转身便走,他的步子迈得并不大,似是悠然自得,却异乎寻常地迅速,刘皓南只觉耳边忽忽风响如腾云驾雾一般,两边景物都急速地后退。
黑衣女子跺了跺脚,身子凌空跃起一丈来高,足尖在街边屋檐上一点,箭一般向前飞掠而去,身姿恰似乳燕投怀,轻盈美妙,她在屋瓦间几个起落之后,已奔出百丈之遥,眼看便要追上离天。
杨延昭见刘皓南和卢善衡都在离天手上,急忙上前追赶,他的轻功实在平平,只好迈开大步狂奔,不屈不挠地追逐着前面两条黑色的身影。
离天在纵横的街巷间绕了半天,终于在一条死巷尽头停下,挟着两人跃上墙头,跳进一间民居院落内。刘皓南打量这座小院,发现院子收拾得极为干净,深秋时节地上却连一片落叶都不曾见,可房门窗户都紧紧关闭,寂静得可怕,仿佛从来无人住过。
黑衣女子随后赶至,长鞭一抖直袭离天的后脑,离天竟不回头,大剌剌地便往房门上撞去,口中叫道:“耶律兄在家么?老朋友来拜访你了!”
喀啦两声响,两道白影从紧闭着的窗户中蹿出来,这两人却不理会即将撞在门框上的离天,手中四柄亮晃晃的长剑同时封住黑衣女子的长鞭。
黑衣女子早料到房中必有古怪,长鞭劈啪一甩,向左一折复又右击,准确地抽在两人的手腕上,两名白衣人本都是使双剑的,谁知刚一交手便被击落一剑,心头大骇,齐声惊呼道:“阴若岚!”
黑衣女子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狗腿子,耶律敌烈想必便在里面了?”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启,门内有人清声笑道:“阴师妹,想不到你我在此相见,师兄心里可真欢喜地紧啊!”
离天顺势进门,大摇大摆地把刘皓南和卢善衡两人放在地上,看着房中背对着门的白衣男子笑道:“你们师兄妹重逢,还得谢谢我这引路人才是!”
室中的白衣男子转过身来,扫了刘皓南和卢善衡一眼,才淡淡笑道:“那是自然,圣师先请上座,耶律敌烈定有重谢。”又望着门外道:“师妹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少坐?”这白衣人年纪在二十六七,眉飞入鬓,目蕴精光,五官轮廓分明,唇上蓄一字髯,肤色白皙微泛红光,神色中略带煞气,不易亲近。他便是今年大光明教选派出来参加明王楼之战的妙火尊者——耶律敌烈。
耶律敌烈是辽太祖耶律德光一系的后人,其同胞长兄正是前任辽帝穆宗耶律璟。他少时聪颖过人,被送入大光明教跟随明尊修行,七年前穆宗在火神淀遇刺身死时,他刚刚升任大光明教的十二慕奢之一。当时耶律贤在萧思温,耶律斜轸等重臣元老的拥戴下登上帝位,导致耶律德光一系失去了皇位继承人的地位。耶律敌烈对此愤懑不平,兼之又有大光明教做后台,是以一直暗中图谋取景宗而代之。
黑衣女子横了两个白衣人一眼,走进房中,持鞭冷笑道:“耶律敌烈,你什么时候和萨满妖人走到一起了?”
耶律敌烈看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