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王国,太平洋十字路口的明珠,大英帝国的米字旗在风中招摇,似乎又在书写着日不落帝国的辉煌与荣耀。
与此相对应的是这座海岛上另一面迎风飘荡的旗帜,旗帜已不再完整,破败得充满了硝烟的味道,仿佛随时都会倾倒。
所有的人都以为,在下一刻,这面旗帜就将沉沦在不列颠舰炮的火焰中。可真到了下一刻,它却依然耸立在那里,仿佛已经具有了灵魂和意志,永恒不动。
后世有人说,那片旗帜已经成为了神,神是无法被侮辱的,神可以站着死,却无法跪着生。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话的真假,可每年都会有人在那座山岗上去膜拜,膜拜着那一尊尊泥土偶像,膜拜着在这个山岗上战斗着的每一个人。
卡米哈米哈三世,这个王国的君主,这个群岛的最高统治者,他就站在那面旗帜的下方,满是泥土和硝烟的脸庞上,隐隐的有了一丝英武的味道。
二十多岁的年龄,在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足够成熟的年代,可只有穿越众知道,二十多岁的年龄,那怕是作为一个君主,也是处在莽撞和懵懂的时期,不在这个世上撞个头破血流,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
可是穿越众也是佩服这个君主的,至少在战斗开始之后,他能够勇敢的跟战士们一起顶在第一线。
他是如此的执着,如此的顽固,那怕是这支军队实际指挥官石凌的要求都可以断然拒绝。他们同东明共和国的士兵一起蹲战壕,一起接受大炮的洗礼,一起朝着外面发动一轮轮的射击,一起见证着穿越众工业时代的机械美感带来的尸山血海,一起在不列颠士兵如潮水一般退下时,发出胜利的呐喊。
战斗是可以结下友谊的,当他们将后背依靠给对方,当他们肩并肩的装弹然后射击,当他们一起承受着相同概率的死神挑选时,他们已经可以相互称为战友。
战友是宽容的,既然连生死都一起度过,还有什么是无法宽容的呢。在宽容中,穿越众和他麾下的士兵们竟然接受了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另一种顽固。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穿越众石凌,还有他的土著士兵们,他说,美利坚合众国一定会来拯救他们的。
他的顾问一定会带着漫山遍野的援军来拯救他们的。
他相信这个世上存在公理,就像他相信这个世上存在唯一的真神一样。
因为正义,所以连神灵也会站在他那一边,因为正义,当大厦将倾的时刻,天空才会降下这么一群士兵,视死如归的陪他一起战斗。因为正义,美利坚合众国,还有这个世界上一切还存在公理与正义的文明国家,一定会为夏威夷王国主持正义。
甚至,当那个称为不列颠帝国的女皇听到太平洋中央,一个文明国度的控诉时,也会因为自己麾下的士兵进行如此的强盗行为而感到羞愧。
他话语感动了夏威夷王国的士兵,他们虔诚的划着十字,默默的祈祷着,让那些美利坚新基督海外团的传教士们顺利的带来援兵。
这些朴素的士兵们坚信,即便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们,那个传教士们的来源之国也不会放弃他们。
可惜,在穿越众以及他的土著士兵那里,他收获的绝不是感动,而是宽容,经历过穿越众各种幻灯片,各种诉苦大会,各种舞台剧,各种电影洗刷过的士兵又怎么可能相信美利坚合众国是好人这样的论点呢。
如果美利坚合众国是好人,那么那些在皮鞭下生存的黑奴,那些被驱赶到自留地的印第安人,那些一上岸,就被喊打喊杀的要被剥夺公民资格的华人,又该是什么人呢。
石凌,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众,他对夏威夷的这段历史了解得并不深刻,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1843年,在这个夏威夷王国上,将会上演极端类似的一幕。在那一幕,美利坚合众国将是卡米哈米哈三世复国的救世主。
不过,即便是他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也让他知道,帮助夏威夷王国复国,绝不是因为正义。
对于石凌和他麾下的士兵无奈的耸肩,卡米哈米哈三世表示理解,毕竟东明共和国和美利坚可是敌国。
只是,他笃信着自己的信念,笃信着即将发生在未来的事实将会改变一切。
他甚至觉得这两个文明国家,怎么可以相互间打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有责任促成他们的和平。
他不断的朝着海岸边眺望,那怕他的目力根本不可能穿过这片土地,直达海洋之上。
他期待自己的美国顾问如约而来,他期待着自己的愿望成为现实。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场等待是如此的漫长,更没有想到,他见到的第一个援兵,既不是来自与陆地,也不是来自与海洋。
等待中,纳海拉皇宫早已失守,不过他们却成功的突围,或者说,穿越众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在一个人心涣然的皇宫里进行坚守。
阵地被转移到穿越众事先在郊外准备的防御工事里,满是堑壕与铁丝网的阵地完美的诠释了东明共和国的步兵战术条例。
到了这一刻,如果那些英国人还不知道他们对手是谁,那么他们就真的很愚蠢了。
但双方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这一点,就是一轮轮的用炮火,当作交流的语言。
穿越众毕竟是仓促而来,他们的商船探险的性质远远大于他们战斗的能力,那怕拥有着强横的科技优势,那怕他们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