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斯科特甚至不介意穿越众看透他的企图。当整个战略态势明晰后,东明公司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选择在进攻中分散兵力,掏空本土的军队也要守住新奥尔良,也要维持住密西西比河与佛罗里达的攻势,还是选择龟缩在华星堡,被慢慢的挤压生存空间,然后经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死亡历程。
战争的棋局已经展开,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棋子的就位,等待着东明公司做出抉择。
驶向新奥尔良的就是斯科特走出的第一步棋,一步从一开始就疯狂而凌厉的棋。不过,纵然是斯科特也没有想到的是,新奥尔良的攻势是如此的艰难,在他们集结舰队的过程中,穿越众又何尝清闲过半分,就在新奥尔良城的不远处,一座坚固的海防要塞硬生生的被筑造,一座座要塞火炮从先锋堡拖运出来,安装在隐蔽的炮位上,仰着黑森森的炮口,虎视整个密西西比河。
穿越众早已严阵以待,等待着合众国舰队的到来。
残酷的炮击从合众国的帆船出现在视线里的一刹那就开始了,穿越众拥有着远超舰炮的射程,在合众国战舰不能反击的情况下,一发发的朝着他们倾泻炮弹。
炮弹的威力很大,只要命中,就是哀鸿一片,某些战舰甚至挨上几炮就直接被炸沉在河底。他们成为堵塞河道的道具,让后方的帆船更加难以前进。
局势对合众国舰队相当不利,但他们依然在奋勇向前,合众国赋予了他们崇高的使命,他们注定是一个用于进攻的兵种。
他们信奉“战时的伟大目标是将敌人阻止于海岸之上”这样的名言,更喜欢将这样的名言换上一个词语,“战时的伟大目标是将敌人阻止于他们的海岸之上”。
当他们终于接近穿越众的火炮要塞时,一发发的炮弹也是毫不犹豫的一股脑炸过去,所有能够驶进密西西比河的帆船几乎都冲了进来,打开舰船两侧的炮位,用同样凶猛的弹雨向穿越众的阵地发动反击。
新奥尔良城里,在穿越众高压统治下的居民们不由自主的朝着岸防要塞的位置看了过去,那怕他们隔着墙,隔着遥远的距离,也不由自主的要朝着那边张望。
“合众国打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念叨着这样一个句子,先是一个人打开窗子,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将头伸出了窗外,他们在心中呐喊,呼唤着悬挂星条旗的战舰。
这可是强大的合众国,是新大陆最为强大的新生国家,只要他们认真起来,那怕是最为坚硬的钢铁也可以摧断,那怕世界上最强大的不列颠帝国也只能折戟沉沙。
他们看向那些白人败类们,露出嘲弄的面容,那些家伙都是从东方人手中领取了土地和薪水的叛徒,现在该是清算的时刻了。
白人败类们脸色一片惨白,当东方人把“奸细”们的土地分发给他们的时候,当东方人免除了他们契约奴的身份的时候,当东方人以不错的薪水和免除劳役为条件从他们之中招募治安人员的时候,他们没有经受住魔鬼的考验,然后便再也不可回头。
他们已经堕入地狱,永世无法得到解救。
“啪”的一下,某个白人败类一棍子敲在那些新奥尔良居民的脑袋上,“滚回去,不准看!”
白人治安人员大声呵斥着,带着内心的惶恐和戾气,将他们的恐惧和不安全部发泄在同为白人的新奥尔良居民头上。
张望的头颅被驱赶着缩了回去,但他们内心的呐喊却没有停息,那股愤懑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而他们唯一需要的只是一个引子。
穿越众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既然已经决定了战争,那就承受美利坚合众国千万人口的怒火好了。
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无关正义,只是两个都想要扩张到整个大陆的人拼命的厮打在一起,但对于那些黑奴,对于那些呐喊着想要咬一口白人的印第安人来说,他们就是正义。
他们同样将目光投向了战火所在的地方,只是他们没有忐忑,风轻云淡的看着这个世间。
这股悠闲很快感染了那些投靠穿越众的白人,他们彻底的得罪了新奥尔良城市里的居民,在一个不留神的决定中上了穿越众的贼船,他们没有退路,只能跟着穿越众共同进退。
他们心中默默的念叨,这可是强大的东明公司啊!
是一个瞬间将新奥尔良所有军民一口气击溃的东明公司啊!
在他们还没有岸防要塞的时候就能够与合众国的舰炮鏖战,现在还修筑了最为坚固的工事,安装了最为凶猛的要塞炮的东明公司啊。
在东明公司的庇佑下,他们真的有必要害怕吗?
正如这些白人治安人员所猜测的那样,美利坚合众国的水手们打得很勇敢,也非常顽强,但正如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的海战一样,面对拥有坚固防御的海防阵地,正面的对决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硝烟弥漫,整个河面上都是腾空而起的水珠、散乱的木板和水手们的残肢断臂。
一群群水手在河流里奋力的游动着,然后腾空飞起的火炮一下子砸在他们的头上,那怕他们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也无法真正的与金属来一场对撞。
在后世的评论中,这场惨烈的炮战被认为是垃圾时间,它对整个战局毫无意义,纯粹是一种送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