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全身都僵直起来,龙君今天为何会这么主动?他想了想问道:“前线进展得很顺利?”
“嗯。”
东海与北海的交界,夹着幽冥深渊,那漫长的黑线蔓延千里,又深不可测,就像人间界的漭山,坐落于万山群中,因川蜀多奇道天险,让魔族能够如鱼似水地躲藏。
殷寒亭打着先把魔族往岸上赶的主意,和北海同时联手,将夕凉重镇和从旁的几个村落一起双面夹击,强压魔族阵地,如此一来,魔族除了往上撤离或是重新躲入深渊别无他法。
殷寒亭一只手揽着白蔹的腰,另一只手去掀开汤盅的盖子,汤凉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嫌弃,端起低头喝了一口,“???”
白蔹顿时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
殷寒亭艰难地咽下后又琢磨了一会儿味道,“你亲手做的?”
白蔹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嗯,好喝吗?”
从味道上判断的确像是小草亲手做的,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殷寒亭略一犹豫,低下头又喝了一口,然后就把汤盅放到矮几上去了。
“不好喝吗?”白蔹装作无辜地眨巴眼。
只是没能想到,今天那个让太阳朝西边升起的人不是他,竟然是殷寒亭!
男人忽然就着抱他的姿势站起来,紧接着翻转过身,就狠狠地将他强压在榻上。
白蔹惊愕地睁大眼,男人炙热的唇瓣倾轧而来,冷凉伴着茶香和肉质腥气的汤水被口对口哺进他的嘴里!
茶榻其实很窄,他躺不下去,只能勉强让后背抵住榻边的墙壁。
嘴里的味道很古怪,白蔹身为一个完美的美食鉴赏者,自然被堵得两眼昏花,好……好难喝救命!!!
就在他慌乱间打算使出狐族秘技强行反击的时候,殷寒亭却缓缓退开,冷静地问道:“好喝吗?”
白蔹整个人都呆住了,汤汁沾在他的唇角,然后滴下,他傻傻地摇头。
殷寒亭垂下眼帘,藏住自己在接1吻的一瞬间流露出的惊异感,只淡淡道:“这两天因为有些忙,所以没去看你,你过来我很高兴,所以……禁足令取消。”寡言少语的龙君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他已经能感觉到,小草不开心,也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从天宫回来后就一直如此,他并不想这样,有些后悔当时心软带他一起。
殷寒亭随即站起身,把歪倒的白蔹拉起来道:“等到战事结束,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白蔹赶紧坐直身体,擦擦下巴道:“……没有。”原本很想去他们当年相遇的地方转转,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想要的东西?”
白蔹顿了一下,很快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我的香包!”对,他的香包!他要吃完解药,然后去找南海龙王完成那天约定的买卖!
香包?殷寒亭闻言愕然,他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才恍然想起曾经还是狐狸模样的小草脖颈上,的确栓着一只嫩黄色香包,被小草自己弄丢了,侍卫们找回后又传到了他的手中。
那么……问题来了——
他后来把香包收在哪里?
殷寒亭出现长时间的停顿和沉默,以至于白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很快就变了脸色失声道:“你把我的香包弄丢了?!!”自打来到东海,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地惊恐和失态。
丢了丢了……最重要的是香包里还装着解药!他身上的咒枷可才去了一半!
殷寒亭干咳一声道:“我让蓝玉马上给你找。”
白蔹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尊卑有别,直接炸毛道:“要是找不回来我和你没完!!!”
鲜活的表情,流光四溢的眼眸,小草这样飞扬跋扈的神采殷寒亭还是第一次看到,“没完?”他不仅没被吓着,反倒略略来了一点兴致,挑起眉头,波澜不惊地将人又重新挤进茶榻和墙的夹缝中,他看着白蔹虽然气愤却又不得不学会妥协地咬牙切齿紧闭双眼,忽然一个念头止也止不住道:“要不要晚上留下?做我的人。”
话出口后殷寒亭明显地感觉怀中人身体蓦地一颤,然后小草慢慢睁开眼睛,眸中只映照着他的模样,看似深情,只可惜眼眸主人的面色褪尽。
“那你的崇琰呢?”白蔹低低地出声问道。
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血来潮竟然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得凉透,殷寒亭声音渐冷,克制着胸口挣扎欲出的猛兽,“他如今睡在天帝身边。”
“那你的画中人呢?”
“他们是一个人。”
男人还是这般的认死理,白蔹急了,“如果……如果他们不是呢?你难道就没想过,你真正眷恋的那人也许根本就不会背叛你!”
“可是没有如果他已经背叛了!”被触碰了逆鳞的殷寒亭登时怒吼,他终于克制不住狠狠一拳砸在矮几上,边角镂花的木质矮几连带这块的榻边轰然碎裂倒塌,那一只银色的汤盅随之摔在地上,汤汤水水全淌了出来。
这一声大怒和震响让值守的蓝玉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拍了拍书房的门,“龙君?!龙君?”
龙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画中人的背叛,是他无法让他人轻易触及的痛。
他们相识的那段日子难道不比虚无缥缈的身份和地位要来得快乐和珍贵?他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崇琰和他好不容易相逢又要别离……
“没事……”殷寒亭一字一顿地给蓝玉回了话,压制着怒火,直到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