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许多人玩冲浪。
苏澈是在海边长大的,早就想玩一把这个,可他长大的地方海浪条件不够,这回可让他逮着了,苏澈很快跟这些个年轻人打成一片,他学习能力强,会游泳,平衡又好,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要点,慢慢地就玩上了,这是随波逐浪的快乐,海风卷着水花迎面直扑在脸上身上,哇,老爽了。
这运动初学者是要小心一点,易先生便叮嘱了他要注意安全,他自己则更喜欢躺在这里花花绿绿的凉椅上,听一听潮水晒一晒太阳,然而微眯了眼睛看着那些在海浪中忽上忽下的年轻人,这年轻恣肆的美感,让他同样感受到了一份朝气与活力。
苏澈玩过一轮下来,远远地就望见一金发碧眼前凸后翘的美女在那边同易先生搭讪开了,可惜这美女搭讪的是个弯的,也可惜这来搭讪的是个美女不是个帅哥,反正易先生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给打发了,美女悻悻离去,易先生照旧晒太阳,苏澈笑着走过去,就见他按着一方手绢,擦着额头上晒出的细细的汗渍。
这手绢他见过几次,方格蓝边,很男性的款式,只是现代人用手绢,这倒不常见。
“回来了?”易先生招呼他一声。
苏澈“嗯”一声点点头,问起他这手绢,易先生这几天下来,原本苍白的皮肤倒晒出了一点古铜色,只是这脾气性格依旧如故,他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眼下只稍微回应了一句道:“嗯,以前就用惯了的。”
“好用么?用纸巾多方便。”
“还行。”后一句直接忽略掉。
苏澈探头靠近了一点,“我用用行么?让我也感受感受呗,比纸巾好在哪儿啊?”说着就伸出手来想把人家手绢给接过来,然后易先生睬都没睬他一眼,熟手地就把手绢折好收起来了,还说他:“用你的纸巾去。”
切,这么小气?还是说他有洁癖?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啊?
易先生问起他冲浪的事儿,“好玩么?”
一说这个苏澈就来劲了,“可有意思了!特别好玩,那凉飕飕的浪花打在身上,哇塞,老爽了!唉我光用嘴说说不清楚,您跟我一起下去玩呗?之前就喊您一道您也不去,不会玩不要紧,有我在,担保把您教会。”
他这才跟人家学了几天,转过脸来就要当起他的老师来了,易先生笑微微地阖了眼睛,“我老了,玩不动了。”
苏澈摇头,这世道,才三十露头的人就敢喊老了,咕隆咕隆地补充了一下水分,往旁边一坐,他用手指头戳他胳膊,“哎,咱那个比试都拖到现在了,还比不比了?”
易先生也想起来,“这样吧,”他睁开眼,“择日不如撞日。”
当天傍晚夕阳西下,依然是海滩上,少了游泳冲浪晒太阳的人,海滩上明显地清静多了,只有一些诗情画意的野鸳鸯们对着这夕阳美景低调地谈情说爱着,他们两人赤脚踩在沙滩上,身上只各自着了一条沙滩裤,摆好架势,就比划开了。
苏澈跆拳道练了这些年,身形很灵活,力道够,巧劲也足,可对手完全是野路子,让人看不出个章法来,完全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双方互相挨了对方几下子,然后苏澈一个收势不及,被对手顺势一脚就踹倒在沙滩上,易先生这一脚是留了力的,下面又是软软的沙滩,这一下倒不能把人怎样,可这要是真刀实枪地干架,这一脚死命踹下去,哐当一声撞在钢筋水泥上,运气不好的一口血喷出来都有可能,一下两下的肯定是爬不起来了,苏澈表示不服,也不管什么比赛规则了,忽地跳起来就往人身上扑,表示非要让这人也尝尝落地的滋味,易先生被他一下扑倒在沙滩上,两人互相压着对方在沙滩上滚了好几滚,滚得对方腿上背上头发上都是沙子,易先生倒觉开怀,最后他一个用力,就把这小样的按在沙滩上不动了。
苏澈又挣扎了一下,想把人压回去,结果没使出来全力,姓易的挠他痒痒,苏澈咯咯地笑。
这下子都放松下来了,也没那比划的感觉了。
他们脸对着脸,一上一下,眉毛眼睛都挨得很近,身上的男人仍然按着他,只是力气小了,一双眼睛含着笑,说他:“怎么样?服不服啊?”
夜幕已经降临,今晚月色如皎,倾倒一般的洒在这静静的沙滩上,耳边只有风声海声,映在眼里的是这男人带笑的眉眼,他一向知道这男人有一副好皮相,深邃的五官眉眼,尤其是一双眼睛,越靠近越复杂,里头有说不尽的东西,有时候,可以笼罩着云山和雾海,这一瞬间,这双眼睛撞进他眼里,比满天星光更深邃迷人,苏澈只觉得心口的位置忽然地漏跳了一拍。
这一刻他心里想,不行了,美色迷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易先生却是又靠近了一点,贴近了问他:“嗯?还不服?”
他的嘴唇在月色下一张一合,低声的话语从里面倾泻出来,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润中带着一点磁性,这他是知道的,可他以前从没留意过他的嘴唇,这两片唇一张一合,在今晚的月色下是异样诱惑的红,看上去也是异样的柔软,他从没有跟这幅嘴唇的主人正儿八经地亲吻过,这在床笫之间似乎是一种多余,可是月色太美了,让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要是这么亲上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这当口,易先生却是忽然地放开了他,拍拍沙子起了身,这让他心里有点失落,易先生含笑瞟他,苏澈只得跟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