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拦住他拦住他——”
身前身后一阵乱嚷,只想省时间的孟扶摇十分干脆的直冲非烟守在山村外的三千护卫,像一枚锋利的黑色锥子,毫不客气的剖开湛蓝皮甲的圣宫护卫方阵。
有人全副盔甲的冲过来,老远便变换阵型,前阵便后阵后阵变前阵,长枪一交,寒光闪烁!
“嚓——”
“弑天”虽短,光芒却及丈许方圆,孟扶摇手指一弹清空鸣越,冷光层层如海浪漾开,一层比一层更冷,一层比一层更亮,一层撞到一层,将那些绊手绊脚的长枪重重叠架,连带着血肉横飞。
铿然声响不断,飞出的长枪无差别覆盖,将密密麻麻涌过来的人群打了个劈头盖脸。
护卫们惶然一退,像沙滩之上浪潮退却,带着淡红的血沫。
孟扶摇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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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幕上的“画”,犹自在继续。
“画”上孟扶摇似乎在大喊,字眼短促而坚决,战北野仔细的辨认着那口型……她在说“不是!”
她说什么不是?他心旌摇动恍恍惚惚的想,那个时辰,她说什么?
他的眼睛无法离开那一幕,明知道看了会是抓心扯肝的疼痛,他依旧不能不看,那是扶摇的经历,那是扶摇的苦!他甚至知道那是幻术,没有什么幻术可以拟出那般真实的扶摇!
他看见孟扶摇抱着头不住翻滚。
他看见孟扶摇喘息间歇抬起头,眼眸里的黑白分明渐渐转成红色。
他看见孟扶摇滚到墙角,“弑天”突然出手。
他看见孟扶摇不顾一切撞破墙壁,鲜血飞溅中腾身而起,半空中一回身,淡去的月色下眼眸血红,神情狂乱。
失明!疯狂!
那血红的眼神回首看来!
战北野突然觉得心中如被巨锤重重一击,瞬间失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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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摇在冲。
她将出方阵。
前方突然转出十个黑袍人,看那打扮就知道是王庭供奉的大巫师,他们神色端肃,手指一点,灰烟顿起!
孟扶摇最讨厌巫师!
她二话不说,大喝一声!
那一声长空劈裂,胜过佛门狮吼,九天霹雳一般当头落下,震得精通巫术武功底子却远远不能和她比的大巫师们抖了抖,手中法术,嘴中咒语都一滞。
一滞间,他们觉得眼前黑风一烈,仿佛有人钢铁般的衣角掠过,啪啪的打得脸颊生痛,转瞬即逝,随即一道无声无息的雪一般的亮光长河倒挂,突然便到了他们头顶。
隐约听见黑衣人一声大喝:“云痕,拜托你!”
他们恍然回首,却见那声大喝的主人,他们所要围困拦截的人早已越过他们头顶,而他们面前,是清冷而幽瞳闪烁的青衣少年。
那少年一双幽瞳,星火闪烁,一手剑法却比那眸光更流光渡越,杀人无声。
鲜血溅起,孟扶摇飞跃!
将出方阵。
突然有一群人,扛着几个麻袋过来,快速的哗啦啦向地下一倒。
蚂蚁虫蛇,蜈蚣蝎子,金蚕泥鳅……但凡世上有的蛊虫,但凡人能想得出来或者想不出来的蛊们,统统倒在了孟扶摇必经之路上。
平地上立时洇开一片黄青紫绿各种颜色的雾气,交织成有毒的斑斓的网,向孟扶摇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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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朗日之下,战北野面前,回首的孟扶摇,眼神血红诡异,神情疯狂迷乱,那无限扩大的深红里,旋转着乱影纷纷的血色深渊。
那样的眼神,在那恍若真实鲜明直观的画里霍然掉转看过来,犹如孟扶摇当面,直直的用那样的堕入地狱一般的眼睛看着自己。
任何人一眼看过去,也知道这人疯了。
任何人当面迎上这惨痛目光,也要被击疯了。
战北野刹那间也差点疯了。
他死也没能想到罗刹月夜扶摇竟然遭受了这些!
而亲眼看见她的遭遇,再心如铁石也不能波澜不起,他何止是不能宁静?他早已被她的疼痛连带得自己痛如骨髓,他早已被心疼的惊涛骇浪淹没。
巨浪当头,他头脑一昏眼前一黑。
便是这眼前一黑之间。
非烟手指一弹。
她一直蜷缩着的指甲弹开,竟然长达数寸,尖端锋利,犹如利刃。
那利刃一般的指甲,轻轻在战北野腰间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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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小屋之外不远处,满地里爬着乱七八糟绞绞缠缠的蛊虫,雾气蒸腾,到处都是斑斓的毒雾。
这毒雾没打算毒倒孟扶摇,只想将她留在阵中,留得一刻,改变的何止是数人生死?何止是今日战机?何止是扶风三族结局?甚至有可能是天下大势,五洲未来!
一身而系全局!一着而动天下!
孟扶摇停马。
只停一瞬。
随即她大喝:“九尾!”
一团金球应声滚出。
“天下之蛊,皆为你臣!”孟扶摇戟指,“灭不了,自己撞豆腐去!”
九尾嘤嘤一笑,跳上孟扶摇马头,一弯腰,做了个“您尽管走。”的姿势。
孟扶摇立即放蹄直冲,也不管前面是蛇还是蝎子,也不管那五彩斑斓的雾气浓厚得像一块厚毛毯。
九尾迎着雾气稳稳立在马头,学元宝大人之泰坦尼克之姿陶醉的飞扬九尾,将近那条蛊带之时,突然转身,放屁。
香气四溢。
彩雾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