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双眸空洞,眼睁睁的瞧着他离开了玉芙宫,隔了许久,直到宫人在外头探头探脑,瞧着凝香的样子,似是不敢进来般,只在外头说了声;“娘娘,公主醒了,闹着要见您。”
听到九儿,凝香眼睛里才慢慢恢复了些光亮,她动了动身子,终于有眼泪从眼睛里滚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淌了一脸。
荷香殿。
“他杀了睿王?”永宁仍是倚在床榻上,听着月竹来报,原本就苍白的脸蛋上更是没有了血色。
“千真万确,听说,睿王潜藏在玉芙宫里,伺机行刺皇上,皇上亲手杀了他!”月竹声音也是惊慌失措的,带了哭腔;“公主,咱们的人终究晚了一步,玉芙宫的人悄悄和皇上传了消息,皇上得知睿王在玉芙宫,就带人冲了过去,咱们的人,压根没有机会救王爷啊!”
永宁面如死灰,只低声说了句;“睿王...还活着吗?”
月竹咬了咬唇,落下泪来;“听说王爷要和皇上同归于尽,手中的匕首差点儿就插进了皇上的心窝,皇上哪还能饶他,只让人把王爷拖了下去,也不知尸首...被扔在了哪儿。”
永宁攥紧了被子,轻声道;“皇上在哪?”
“皇上从玉芙宫出来,便一个人回了元仪殿,也不让人跟着,听玉芙宫的人说,皇上...像是和董妃大吵了一架。”
永宁强撑着,起身穿上衣衫,月竹见她起身,赶忙上前搀扶,小声道;“公主,您还在病中,这是要去哪?”
永宁头晕眼花,只慢慢的系上腰带,月竹一面服侍她更衣,一面道;“公主是要去看皇上?”
永宁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之前董妃在川渝与睿王的流言纷纷,他心里已经有了根刺,今日睿王藏身在董妃那里,只怕他心里的刺会更深,他现下只想一个人待着,我去作甚?”
“那这三更半夜的,公主是要去哪?”
永宁深吸口气,稳住自己的身形,缓缓开口;“与我一道去趟天牢,去打探下睿王的消息。”
“公主!”月竹大惊;“睿王可是刺客,白日里还伤着了皇上,即便您要打探消息,又怎能这般正大光明的过去?传到皇上耳里,您让皇上如何作想?”
“你放心,他还要用我稳住前朝旧臣,等闲之下,他不会为难我。”永宁声音清冷,只搭着月竹的胳膊,闯入了茫茫夜色。
元仪殿。
梁泊昭孤身一人,肩上的伤口已被太医重新包扎,一干人等俱是被他呵退,空荡的大殿中,寂寥而静谧。
他闭眸养神,原先滔天的怒火到了此时方才慢慢平息,他以手扶额,只觉得身心俱疲。
不知过去多久,但觉一阵轻浅的脚步声响起,梁泊昭倏然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容貌娇柔的宫女不知何时进了大殿,手中捧着茶碗,见梁泊昭睁开眼睛,便是赶忙匍匐余地,颤声道;“皇上恕罪,是王公公让奴婢进来,给皇上奉茶。”
梁泊昭亦觉口渴,只吩咐;“端上来。”
宫女战战兢兢,将茶碗呈上,梁泊昭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心头的烦闷却丝毫未消,饮完茶水,便将那茶碗向着堂下掷去,发出一声脆响,惊得远处的内侍宫女俱是纷纷跪下了身子,惶恐的说道;“皇上息怒。”
梁泊昭豁然起身,向着殿外走去,一干内侍宫女侍卫赶忙跟上,他却一个手势,命人停住了步子;“都别跟着朕。”
王公公听了这话,只吓得双腿打软,这白日里才遇见过刺客,此时又哪敢让梁泊昭孤身,哀求道;“皇上,太后闻得您白日遇刺,担心的不得了,特地命了老奴,让皇上无论去哪,都要领着人跟着,您就当体恤太后....”
梁泊昭回过头,一双冷眸在黑暗中戾如鹰枭,就那样看了王公公一眼,只令他立时闭上了嘴巴。
梁泊昭迈开步子,没让任何人跟着,孤身一人向着后宫深处行去。
王公公不敢怠慢,一面领了人远远跟着,一面遣了个内侍去寿康宫和太后知会一声。
天牢。
永宁一袭暗色云纹大氅,进阁后便是将大氅解下,露出里面一件七成新素色宫裙。
见到他,侍卫首领眼皮一跳,赶忙领着属下行下礼去;“属下见过娘娘。”
“请起。”
“更深露重,娘娘怎会来此?”
“听说大人在玉芙宫中擒到了刺客,本宫心里好奇,究竟是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来行刺皇上,是以想来看上一眼。”
侍卫首领垂下眼睛,压低声音道;“是何人,娘娘心知肚明。”
永宁看着他的面容,亦是低声吐出了一句;“本宫只问你一句,他是死是活?”
侍卫首领头垂的更低;“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若皇上....”
“说!”永宁厉声喝道。
首领默了默,终是道:“刺客送来时尚有气息,到了眼下,只怕....”
永宁倒吸了口凉气,再不去管他,横冲直撞般的便往里闯。
“娘娘请止步,未有皇上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去!”首领拦住了永宁的去路。
“你们大可去告诉皇上,一切后果,都有本宫自行承担。”永宁撂下了这句话,已是不管不顾的冲入了天牢。
月竹只得跟上,袁子阔的牢房另有侍从把守,从外看去,只能看见袁子阔一身的血,不知是死是活,因着梁泊昭不曾下令,无人敢擅自处置。
永宁冲进了牢房,握住袁子阔的手腕,探了上去,渐渐的,永宁面色如雪,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