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沐七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药房内的小榻上,楚云暮早已不知踪影。蛋花舔舐着她的脸颊,嗅到她一身的酒味,不禁抽了抽小鼻子。
“沐姑娘,太后有请。”荷蕊敲门道。
“好,我马上过去!”沐七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她昨晚喝了不少酒,现在身上还带着酒味,这若是被太后闻到,不得判她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沐姑娘莫急,我已经让宫女们备好了热水给您洗漱,太后喝了您开的药方后胃口渐好,现下正在用膳呢。”荷蕊端着一套衣裳进来道。
沐七带着蛋花泡了个热水澡,又割开手指,放了少许鲜血喂给蛋花。
这小家伙不吃别的,只对新鲜血液感兴趣,尤其是她的血。
为了把这小家伙养得肥壮些,她只能每七日取血为它一次,其余时候喂给它鹿血,比起在瘟疫谷初见它的模样,现在的蛋花毛色润亮了许多。
沐七尤记得昨晚她是抱着楚云暮睡着的,他半睡半醒间一直叨念着娘亲,像个孤独无依无靠的孩子,这样的摄政王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据他的话来说,昨日好似是他母妃的忌日,怪不得他会扯着她喝酒。想到此,沐七忽然心口一痛,不知是生死蛊牵制着她,还是在为他心痛……
沐七换上了荷蕊带过来的淡紫色宫裙,简单地绾了个发髻。不知太后为何要赐给她一身宫裙,这裙子裙摆悠长,走起路来可不方便。
她跟着荷蕊来到太后寝宫,侍候太后服下了第一副解药,用过解药后,太后的气色好转了许多,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大半。
不过太后的头发都掉光了,就算体内的毒解除,头发长长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是她心里最大的忧患,也是她不出寝宫、不见太医的原因。
沐七出了个法子,让寝宫内每一个宫女奉献一缕发丝,她用集齐的发丝亲手给太后做了一顶假发,为太后戴上。
“沐丫头果然聪慧过人,比那些只知道奉承哀家的宫人大臣们讨喜得多,哀家甚是喜欢。”太后端量着镜子里的发髻,这假发戴上牢固又舒适,简直和真的头发一模一样!
沐七挑了一支纹金凤尾簪插在太后头顶的发髻上,捻了一些薄荷香膏为太后轻缓地按摩着太阳穴,浅笑道:“太后喜欢便好,月凉自幼生活在相府,娘亲过世后便孤苦一人,太后待月凉极好,月凉便将太后当做祖母一般。”
太后同情地拍了拍沐月凉的手,闭眸缓缓道:“你放心,哀家自会为你主持公道,还你清白,今晚哀家将在太液池设宴,宴请诸位亲王大臣,这也是你为自己一血前耻的好机会。”
“多谢太后,太后恩德,月凉无以为报!”沐七退了两步,跪地道。
怪不得一早太后让荷蕊给她带来了宫裙,原来是要她参加这场宴会,正合她意……
“你为哀家医疾和疗毒,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太后伸出带着黄金护甲的手挽起她道。
“第一副解药太后已经服下,月凉这就去配第二副药,两副解药用完后,太后的身体也就痊愈了。”沐七行礼道。
太后的年纪大了,所以她只能开药为她化解身体里的结石,想必三日后太后就可恢复健康。
“好,哀家有赏。这几日你便居住在哀家的寝宫,侍候哀家左右。”太后理了理头发道。
“是。”沐七缓步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太后果然派人送来了不菲的赏赐:一队翡翠玉镯、两匹云洲丝缎、一柄玉如意和一块太后钦赐的令牌。
沐七掂量着令牌,微微挑起嘴角。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令牌,日后她可以随时进宫见太后。
看来她要把握住太后这座靠山,到时候看云红梅和沐月晴还敢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沐七把令牌揣进腰间,满心欢喜地带着蛋花进药房炼药。
直到夜色袭来之时,沐七方才炼好了最后一副解药,荷蕊带着宫女们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宴会将要开始了,奴婢来为沐姑娘绾发吧。”一个小宫女端着各色发饰上前道。
沐七这才意识到自己凌乱的头发,她的头发上不仅沾了药草叶,还有蛋花啃碎的乌木屑,丢人得很。
到来的宫女有端着水盆的,有拿着胭脂水粉的,还有拿着头梳侍候的。沐七只好乖乖坐下来,任她们为她绾发点妆容。
在现代沐七也素来不喜欢繁冗的装扮,一头乌发只是松松绑个马尾。
她吩咐宫女们为她画了个清淡的妆,发髻也简单为好。
没过多久,荷蕊拿着铜镜上前,沐七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着实惊艳了一把!
这还是她神医沐七么?
一张娇小的脸蛋秀色可餐,眉目温润婉转,皎洁如梨花,眸光盈盈闪动,笑起来似月下清荷初绽,头顶的发髻绾起一半,只用珠玉发冠簪住,另一半青丝如绸缎般垂落肩后,两侧流苏垂落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倒多了几分娇艳妩媚。
“沐姑娘真是美,是荷蕊见过最美的姑娘。”荷蕊眼前一亮道。
“过奖。”沐七浅浅一笑,提起裙摆朝太液池走去。
荷蕊提着灯笼为她引路,只觉得眼前人淡雅如仙,让人只可远观,不敢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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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长亭内,楚云暮一袭玄色长衫坐在水晶椅上,把最后一本批阅过的奏折扔到一边,揉了揉额头。
想到昨晚与沐七一同在阁楼上饮酒,她脸上泛起红晕的样子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