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艳阳高照,正是大历国使者和韦光王子一行人前往苗疆之时。
天刚亮时,楚云暮摸了摸身边空缺的位置,一股凉意传来,他的手顿了顿。
沐七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的心底有些空荡荡的,漫长的夜晚让他睡意全无。
两个时辰后,沐七端着一盘精致的心形糕点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易容后的楚云暮轻挑着眉毛问道。
沐七乍一看他易容成一副陌生男子的模样,配上楚美人专有的冷傲表情,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开口道:“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糕点,我做了十几次,亲口尝过,这是味道最好的一次。阿楚,快过来尝尝吧!”
她的鼻梁上挂着汗珠,笑颜如花地望着他。
今天是阿楚的生日,她打算给他个惊喜——
她是在昆仑山冰洞下看到阿楚幼年的幻象时,听他在黑暗里自言自语提起自己的生辰的。
阿楚从来不过生辰,也从未跟他提起自己幼时的经历,那段时光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冗长寒冷的黑夜……
既然他不想提起,她便绝不过问。
她准备在个合适的时候把礼物交给他,所以这之前她要假装不知道。
楚云暮的凤眸里泛起一抹明亮温柔的微光,拿起一块爱心形状的糕点,优雅地放入口中。
一股清甜化在口中,汇入心底,如同一个小小火种,落入他的心。
“这糕点是我用清晨盛放的最新鲜的花瓣做的,世间绝无仅有!”沐七自豪地甩了甩凌乱的头发,狡黠地笑道:“吃了这糕点,你就要叫我王妃了,楚大人。”
“那又怎样?”楚云暮慵懒地靠在她的腿上,忽然起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幽幽道:“本大人还是可以每晚潜入你的房间,这样反倒更刺激了呢,不知小七是否怀念成亲前的日子,本王=大人带你重温一下,嗯?”
成亲前的日子?
沐七抽了抽嘴角,每晚被一个阴晴不定浑身冰冷的美妖精抱着,半夜说不定何时就会把她吃得骨头不剩,想想她都觉得阴寒……
楚云暮忽然坐起身,看着手里的糕点良久,嘴角微微上翘:“小七,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糕点,谢谢你……”
难得听到阿楚说褒奖的话,沐七更自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爱吃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做!”
“真的?”
“当然!”
楚云暮得意地笑了笑,眯着眸子道:“以后每日寅时我会叫你起床为本王做早点的,不准赖床……”
听到这话,沐七被糕点狠狠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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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七家这位摄政王每每出门都要带上十几辆马车的随行用品,乘车当选步伐最稳的汗血马,可这次为了陪在沐七身边,他难得的‘忍辱求全’了一回,以一位普通的执笔文官的身份随行,真让沐七大为赞叹……
一行人乘水路前往苗疆,在船上难免要碰到韦光王子和苏妄言二人。
韦光怎么看沐七怎么觉得与她有似曾相识的经年之感,硬是邀请她品尝苗疆独有的酒酿。
这也正合沐七的意,她打算从韦光的口中套出些与苗疆和巫术有关的消息,正好助她解开身上的诅咒。
嗖!
一阵疾风刮过,韦光的左腿不知被什么击中,竟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沐七无奈地逆着方向回望甲板的位置,只见楚云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水面,而他手里的茶盏盖早已化为齑粉,随风飘落江中……
韦光被人扶着进屋修养,苏妄言走上前淡淡道:“路程中难免有些无趣,不知郡主可愿陪在下下盘棋?”
沐七对苏妄言这个人心怀很多疑惑,为了试探他对阿楚有多大的危险,她点头道:“好。”
苏妄言给人的感觉从来是温静如水,内泛波澜,从他的棋艺便可看出,他下手稳准狠,以退为进,却从不遗漏取得上风的机会。
沐七按下一颗白子,开玩笑地说道:“妄言兄真是神秘,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手下的商铺,如今方知,你还是一位年轻有为不畏权贵的清官,真让人敬佩不已。”
“那些商铺不过是承蒙祖上的家产罢了,区区小成,不值一提。”苏妄言的语气云淡风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捻起黑子,牢牢将白子围困住。
“妄言兄的家业如此巨大,不知是大历国哪个有名望的氏族?”沐七试探着开口。
苏妄言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片刻,又勾起唇角道:“在下的家族后来因变故而家道中落,仅留下些地产而已,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没有说,他们苏家上下六百七十一口人在十几年前的一场冤案中被满门抄斩,而他身负血海深仇活了下来。
苏家沦丧的家业都被苏妄言一一夺了回来,而他现在来到朝中,就是为了给苏家报仇!
沐七知道他的身世定有问题,苏妄言越是不言,就越是说明其中有名堂。
她捏着棋子左右思量了一会儿,忽然,船身晃了晃,她的手无意间与苏妄言的手碰在一起……
咣!
楚云暮手中的空茶盏落在了地上,确切地说,是将甲板砸出了个窟窿……
沐七迅速抽回手,想回头看看阿楚是不是气急了,却害怕因此暴露他的身份,只是面无惊色地笑道:“我素来极少乘船,不想还有这般情况。”
苏妄言有些僵硬地收回方才被她触碰过的右手,垂着眸子道:“乘船比陆上不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