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上沈重在亲兵严密的守护下,露出了真容,皇太极和八音抬头望去,不由暗赞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沈重已经卸去了盔甲,一头未便整理的长发随风飘摆,白皙的面容宁静而从容,清澈的目光温和地打量着皇太极和八音,毫无敌意的眼神懒洋洋的,说不出的洒脱随意,看得八音心里砰砰直跳,脸一红低头不敢再看。
沈重只是随意瞧了一眼八音,一身铁甲裹住婀娜的身姿,秀丽的容颜眉目英挺,明亮的双眼杀气逼人,只是看到自己后忽然杀机敛去,露出一抹冷魅,倒是个少有的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沈重倒是对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太极非常感兴趣,定睛仔细打量着这位继承天命汗之基业,打下满清统一天下基石的一代枭雄,天聪汗清太宗。只见皇太极身形微胖,双目炯炯有神,神色自若却仿佛时时能够洞察人心,看到自己这位搅乱了整个建州的大敌,不仅没有丝毫怨恨,反而透出真心的欣赏和尊重。这位日后力压四大贝勒,独掌满清大权,收蒙古、下辽东、挥兵五进中原的一代君王,竟然没有丝毫锋芒,如同一位至交好友,在关城下耐心期盼着与自己纵论千古。
沈重笑道:“城下可是天命汗的八子皇太极贝勒?”
皇太极笑道:“是,自从在铁岭听到一位姓沈的监军,领兵入辽阳,我就猜到必是两部书卷闻名天下的沈东海,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一个书生少年,竟然能搅动这么大的风雨。如今见到你本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风华绝代,更是倾倒。”
沈重大笑道:“皇太极的心胸总是如同草原一样辽阔,风骨更是不俗,小子能见到您本人,也是觉得此行不虚。小子只是奇怪,建州千里大地,小子又是一路潜行,怎么就被足下逮了个正着?”
皇太极笑道:“万骑四处搜寻,不得足下踪迹,我就想你虽是无形无迹,却必定要回辽阳,不是清河就是连山关。只是想到地有些晚,你回军的速度又太快,大军遍布东北不能及时回收,清河人马不能动,便飞骑通报八音,自己率领一半铁骑欲偷袭连山关,却还是晚了一步。”
沈重叹道:“可惜了我飘忽不定、不可捉摸的不败美名,竟是着了相漏了痕迹,牺牲了一百兄弟。”
八音怒道:“不过是不敢光明正大厮杀的小人,我们也死了数千勇士和老幼,建州也被你弄得焦土一片,何必装模作样。”
沈重笑道:“兵者诡道也,天命汗攻占抚顺时,似乎也是偷偷摸摸利用奸细,你如何厚此薄彼?”
八音不能答,却也不愿虚言狡辩,便气呼呼地不理沈重。皇太极却是点头笑道:“沈东海此言甚是,兵者无形,胜者为尊,哪里有什么公平光明的道理。只是如今明国天子晦暗不明,三十年不理朝政,民生困苦,我建州却如朝阳,正旭日东升,东海可愿与我携手,为天下苍生打出个公平盛世?”
沈重笑道:“华夏五千年,汉道三千载,已是深入骨髓,倒是让皇太极失望了。”
皇太极笑道:“也是,汉人门户之见难以轻易变更,此时形势也是明强金弱,不过我心不变,无论日后你杀我多少勇士,毁我多少家园,大门永为你开。只可惜你这明朝忠义之士,怕是要失望于天子朝廷的昏庸,失望于我大金勇士的铁骑无敌。”
沈重点头同意,长叹一声,说道:“我也是这般见识,只是提醒皇太极兄,只要我还在战斗,你就不要掉以轻心,今日能与阁下相会,日后能与阁下征战疆场,以天下为猎场,如此丰富多彩的人生,实在是人生幸事。”
皇太极实在是欣赏此人,只觉得两人间春风送雨般的谈话,心中却激起金戈铁马的豪气,不由引为平生知己,与沈重相视哈哈大笑。
沈重忽然笑声一止,问道:“皇太极兄,你的偏师此时到了甜水站了没有?”
皇太极听了一怔,然后摇头笑叹:“还是没有瞒过你,想必你的军队大部,已经去了甜水站,我又败给你一次,那也无妨,只要你我都还活着,总能最后分出胜负。想必你此时已是不耐,我想拖住你,你却拖住了我,此时当要分手了吧?”
沈重一笑,拱手就走,皇太极忽然喊道:“那数fēng_liú人物的上半阙,可肯相告?”
沈重身影消失在关墙上,声音远远送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八音怒道:“八哥,他只剩下一点人马,何不攻下连山关,一举擒下。”
皇太极摇头叹道:“此词有王者气度,他不是凡人,既敢留下,必有准备,何必落了下乘,那甜水站既然有了准备,鳌拜怕是也无功而返,走,回去让父汗定夺吧,我猜父汗定然不甘,必发兵辽阳,到时候再一较高下。”
鳌拜果然一次试探,就被火箭、手雷杀伤一片,见甜水站有了防备,便引军而退,沈重会和了骑兵营王福等人,二日后回归辽阳。
马成、姜大丹抢出三里接了沈重,全军山呼海啸般拥着沈重入了辽阳,三万兵甲如释重负,高声欢呼,声震九霄。
沈重一刻不停,带着众位将校,一一细查了辽阳内外的工事,走遍了十五处山寨,在辽阳城门外绕行一周,又顺着东门一直步行到南城,一个个都是连声哀叹鞑子的命运,若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