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余骑鞑子一咬牙,分成两部远远绕行追去,却看见明军消失在一处山丘之后。鞑子追至山丘脚下,吸取了刚才的教训,远远下马持盾向山丘跑去。刚至山底,就远远望见似乎山丘顶部隐隐约约埋伏着许多明军。为首的鞑子急忙喝止冲锋,纷纷退回以号角呼叫援军。
很快,援军蜂拥而来,至山丘百步分开而驰,将山丘紧紧围住。哈季兰马上大手一挥,数百铁甲勇士四面攻上,三重铁甲,大盾在前,弓箭手在后,小心翼翼,几个波次一拥而上,却不见明军半点反击。攻上山腰的鞑子一鼓作气,直接杀到山顶,却只看见上百个穿着明国军服的草人。
瑷阳以北二十里外,建州大军扎下了大营,筋疲力尽的哈季兰在大营外一里,一口气安排了上百处暗哨,方垂头丧气地走进八音的大帐。
八音脸色肃然,立在帐中,左右大将皆是沉默不言。
哈季兰急忙上前参见,低头认罪道:“奴才哈季兰参见格格,奴才无能,一路损兵折将,进退失措,只得扎营等格格训斥指点。
八音面无表情说道:“详细报来!”
哈季兰忙道:“喳!奴才五千铁骑,二十里散出一千哨探,百人一队,十人一组,前后左右伸出一片大网。奴才反复要求,遇到明国村落,则整队攻击为大军抢夺粮草,否则就遮蔽大军四周,保证我军对战局的掌控。若发现明军主力,立即鸣响号角通知大军。”
八音点头道:“安排得当,后面呢?”
哈季兰苦笑道:“一路未得哨探回报险情,便挥军直奔瑷阳。谁知今日傍晚,奴才大军忽然遭到明军突袭,死伤四百余人。奴才派兵追击,被狡猾的明军一路设下的机关埋伏杀伤甚重,好容易包围了明军藏身之所,攻上去却只有草人。”
八音冷笑道:“你死伤了几百人,就得了草人,半个明军没有杀伤,真是好本事啊。”
哈季兰不敢分辩,继续说道:“明军偷袭,而我哨探竟然毫无察觉,奴才觉得不对,便召回所有哨探查问。查对之后,发现十队哨探,南面五队没有回来,连忙派兵前去查看,竟然都是在明国的村落,遇到伏击后全军覆没。奴才无能,一天之内伤亡上千,也未能发现明国主力,不敢置大军于险地,便扎营等候格格处置。”
说道这里哈季兰单膝跪下,拱手对八音说道:“奴才不敢推脱罪过,任由格格军法处置。只是奴才不甘心,奴才一切安排不说天衣无缝,也是中规中矩,即便明国勇士偷袭埋伏,也不可能连个警报号角都吹不响,更不可能一个都跑不回来,除非明国主力就在此处,请格格重视。”
八音微微点头,又马上摇摇头,说道:“不对,你不了解定边军,若是定边军主力,哪怕仅仅是骑兵营在此,你那十队哨探就一个也甭想回来。你前锋营皆是蒙古人,若是定边军主力就在附近,沈重就敢领着他们,在后军赶到之前,先给你一个重击。”
哈季兰也是疑惑道:“如不是定边军主力,谁又有实力能先诱歼了我五百哨探,再同时分兵埋伏偷袭?”
后军甲喇章京瑚图里说道:“以明军的战力,即使是埋伏偷袭,若想同时消灭我五队百人骑兵,还要保证全歼不放走一人,至少须要聚集三倍的兵力,大约一千五百人至两千人左右。定边军五处同时发动攻击,又皆来自南面,且今日偷袭哈季兰的也只是步卒而非骑兵,奴才以为,定边军的步卒必在瑷阳附近,而沈重和骑兵却不在。”
八音默默点头,看向帐外的黑夜,也是皱眉沉思,良久方说道:“难道定边军又想故技重施,以步卒死守辽南,沈重自率骑兵,欲要偷袭赫图阿拉,或是支援辽沈?”
瞧着部下大将皆无法定论,八音冷笑:“先不管那么多,明日前军中军合兵,由瑚图里率领直接攻击瑷阳,我自领八旗铁骑,机动于后。一旦发现定边军主力,或是沈重的骑兵营,就一举压上,死死缠住,必让沈重的定边军灰飞烟灭。”
八音冲着无边的黑暗冷笑道:“你必是提前料到了辽沈大战,才突然退守辽南海岛。想来那里必是你的根本,如今我大军压上,一一扫平,就不信找不着你的狐狸尾巴?”
建州大营两里外,胡大柱、刘大栓集合了人马,与刘大江率领的工匠营分队会合了。征战一天的骑兵营士卒,也不吃饭休息,正一个个流着口水,傻乎乎看着紧张忙碌的工匠营。
只见刘大江指挥着手下,立起一排二十个铁架,而每一个铁架中部斜平的表面上,都安放着一个带着翅膀、铁制超长超大的炮仗,曲线柔和、表面光滑,如同一条放大的海鱼。
胡大柱笑嘻嘻地问道:“刘叔,今日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昨日送来连发火箭和手雷,侄儿还真不敢一举发动六次攻击,而且大获全胜,一个不留。您老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给侄儿讲讲,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刘大江推开胡大柱,傲然道:“小孩子一边凉快去,别影响我们放火箭弹。准备好没有,主意风速、风向,鞑子大营的不小,只要别偏得厉害,那是必中的。都别慌,最后一次检查,好,点燃火折,点火,放!”
刘大江一声令下,二十条巨大的火龙,依次冲天而起,如流星划过夜空,咆哮着直奔两里外的建州大营,如陨石撞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