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凝并没有理会方丈的打量,身体疲乏,也无甚胃口,用了几口,便放下竹筷。碍着有人在场,花千凝不好提前离席,但真的是坐不住了。花千凝忍了片刻,公孙梦未见她落筷再也不动,便夹菜给她,“怎地吃得这般少。”
“皇上……”花千凝用手挡了一下,措辞:“千凝吃不下了。”
公孙梦未听得一愣,这恭敬的语气,还有这有礼的称呼,还有那话语里的歉意……花千凝对她,是费了心思的,心中顿时有些感慨,“没胃口?”
“是,折腾了一天,有些乏了,”花千凝犹豫之后还是说,“皇上,千凝可否出去小走片刻?”边说,手边抚腰。
公孙梦未意会,“拜月,你同千凝一同出去。”
“是。”拜月做势搀扶花千凝,公孙梦未牵着花千凝的手心,捏了捏,“莫要远走,我一会出去寻你。”公孙梦未倒是对花千凝没有异样,惹得花千凝多瞧了她几眼,那眼神示意:在外人面前,要注意她的地位。公孙梦未只说是淡淡一笑,对于花千凝的提醒视而不见,抚了抚她的手心。
花千凝抽回手,瞪了一眼公孙梦未,这人,反倒过分起来了。拜月同花千凝出去了,祭月不舍,眸光一直追随拜月而去,公孙梦未重新动筷。自始至终,慧能看似都是低着头,很是恭敬,公孙梦未问了问寺里的近况,最后说:“慧能师傅,若是有事想说,现在便可说了。”慧能闻言,抬首看了一眼公孙梦未身后的祭月。
公孙梦未回身对祭月说道:“祭月,你去门口候着。”祭月不情愿,临出去,还瞪了一眼慧能,有什么话非要背着人,背人没好话。
斋堂里,就剩下慧能和公孙梦未,慧能起身,跪下,“皇上,慧能斗胆进言。”
“说。”公孙梦未神情孤傲冷漠,慧能跪在地上,说:“皇上……”慧能言语迟疑。
公孙梦未不悦,“快说。”
“是。”慧能低头,说:“在皇上抵达荣国寺之前,太后娘娘曾下了一道手谕。”
公孙梦未神色一紧,果然,有猫腻。公孙梦未早就想过萧太后坚持让花千凝到荣国寺来,该是还有别的目的,公孙梦未没有猜测到具体会是什么,但也没想到,慧能会直接告诉她,“呈上来。”
慧能将手谕递上去,公孙梦未展开,确实是母后的字迹,写着:奉哀家的命,想办法除掉花千凝,此事须保密,泄密者死。
公孙梦未的眉毛拧着,细细瞧了这手谕,不敢相信,母后竟然如此用心!太过歹毒。可当着慧能的面,公孙梦未还不想表现出她们母女不和,压下心里的怒火,无谓地问:“慧能师傅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呢?”
“慧能别无所求。”慧能叩首,公孙梦未轻笑,“那慧能师傅知不知道,单凭你泄露太后娘娘的手谕,便可以定你死罪么?”
“皇上,慧能虽是出家人,却也懂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之说,”慧能声音低缓,不慌不忙,“慧能瞧得出那位姑娘也是良善之人,贫僧更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出家人,不想妄造杀孽。”
公孙梦未心中的火气未降,因为萧太后这招太突然了,是她轻敌了吗?不,不是的,她和母后不该是敌人。公孙梦未觉得她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花千凝于她而言,非常重要,“那慧能师傅想如何呢?”
“皇上许是不知,贫僧懂得观相之法,但太后娘娘知道,所以,”慧能抬头,望了一眼公孙梦未,“贫僧可向太后娘娘进言,说花千凝是大富大贵之相,日后必定是一国之母。”
“呵,慧能师傅倒是真为朕着想,”公孙梦未凌厉的眸子盯着慧能,“为了朕,不惜编造谎言,诓骗太后娘娘,真是条条罪状可致死。”
慧能忙磕头,“皇上,贫僧并不算是打诳语,方才观了花千凝的面相,确实是大富大贵之人。”
“那她可有国母之相?”公孙梦未明知故问,如果花千凝有,慧能刚才就会说,但是他没说。
“皇上,贫僧眼拙,眼下……”慧能言语迟疑。
“方才你还说你懂得识人之术,这会又说眼拙,”公孙梦未轻笑的声音转为严厉,“你是在戏弄朕么?”
“贫僧不敢。”
“那就是说皇后另有其人了?”公孙梦未似乎较真起来,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皇上,贫僧的想法是,尽信命不如不信,花千凝确实是有大富大贵,但这富贵不是贫僧这等小人物可预见的。”慧能脑门都要冒汗了,皇上分明比想象中要难应付得多,“况且,人的面相是会变化的。”
公孙梦未把玩茶盏,意味深长地盯着手中的茶盏,慧能还在说:“慧能想说的都说了,也表明了忠心,皇上若是仍想惩罚,贫僧认罚。”
“呵,怎么会呢,”公孙梦未语气深沉,“慧能师傅已经明确表示,在太后娘娘和朕之间,慧能师傅是站在朕这一边的,那可不要让朕失望。”
“是。”慧能偷偷抹汗,这一关算过了吗?公孙梦未起身,“之后的事就看慧能师傅的了。”
“是。”
“慧能师傅有所求,可以随时跟朕说。”
“谢主隆恩。”
公孙梦未起身往外走,慧能大口呼吸,到了门口,公孙梦未突然站住,头也不回地问:“慧能师傅,佛家是如何看待同性之好的呢?”
慧能师傅愣住,大脑一时打结,“皇上……这……贫僧……”
“罢了,朕只是随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