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容华居的芮颜一个人独自在书房内的红木书桌旁坐到了半夜,最后还是在翠柳的几番催促之下才上床歇息。然而躺在床上的她辗转反侧了许久依然不能入睡,脑海中想的全是芮学容书房内的那张地图。她如今心里疑惑不已,为什么芮学容会研究定州的地形图,而让她更不能理解的是地图右侧空白之处那明晃晃的凌府的布局图,据她所知,这国公府的爵位是世袭的,而瑞国公府一直居于京城,芮学容又怎么会与定州有联系?又为什么会研究凌府呢?在她的记忆中她与父亲一直居于定州,和京城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的母亲她也听父亲提起过,也是出身简单的小康之家,就更不可能与京城有关联了。芮颜昏昏沉沉地想了许久,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终于在凌晨时分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直到辰时末,芮颜才醒来,翠柳听到里屋的动静后忙进来服侍她起床。
等用过早膳后,芮颜唤了暗癸与灭癸来到书房,细细思索一番后,才对着两人说道:“暗癸,你继续盯着杨府,不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既然那叶墨与闻书都是高手,你小心别被发现了。”说到这,芮颜顿了顿,继续说道:“记住,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暗癸恭敬地应了声诺,心里更是感动,小姐在心里还是以她们的安全为主的。这阵子她一直盯着杨文渊盯着杨府,虽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已经尽力找到了最好的方法不让自己被发现觉察。
芮颜吩咐完暗癸后又对灭癸说道:“你留在府内的时间比较长,这几日你如果有机会就仔细盯着芮学容,特别是他的书房,如果能知道他在书房内做什么就更好了,不过要注意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灭癸虽然疑惑为什么小姐让她盯着自己的父亲,不过她也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应了声诺。
等两人出了书房后,芮颜又唤了翠柏进来,十三岁的翠柏其实依然是个孩子,不过身量比较高挑的她让人完全没有孩子的感觉,一袭素面青色袄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两个丫髻,只有一支素净的梅花银簪簪在发髻上,白皙的脸庞上五官端正,沉稳持重,让人一眼就感觉是个稳重的。
“从今日起,你就在书房伺候吧。”芮颜看着眼前的翠柏低声吩咐了一句,她还是比较怜惜翠柏的,直觉得与自己很像,因此也根据她识字的这点让人在书房当差。
翠柏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躬身退到了一旁替芮颜磨起墨来。
芮颜见状提笔开始写了起来,等写完了一页的字后又对翠柏加了一句,“如果想看什么书,直接在这书房拿了便是,告知翠柳一声就行。”
翠柏闻言,磨墨的手顿了顿,之后才愕然地抬起头,双眼闪过一丝光亮地向芮颜道谢,“谢谢小姐。”这次她行的礼比之前更诚心了几分,对于从小喜爱看书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能看书更好的了。
芮颜没说什么,只不过提起笔后望着翠柏说道:“我记得你是和翠桑一个屋的,我希望以后你能多注意她一点。”
翠柏点点头应了声诺,她也能看的出来小姐对翠桑没有完全放心,就连她自己对翠桑也有些小小的疑惑。翠桑小小年纪却老成世故,圆滑伶俐,可是每日与她接触,却又发现她举止行为端庄得体的很,谈吐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也完全不像她自己所说的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因此在芮颜没提醒之前,她也一直默默地注意着翠桑。
听到翠柏肯定的回答,芮颜点点头,继续提笔写了起来,如今每日的练字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还记得当初自己嫁于杨文渊之后她就放弃了这个爱好,如今重新拾起才发觉自己之前的憋屈,竟连这么简单的练字也放弃了。
过不多时,翠柳笑着进来禀报道:“小姐,侯府送了请柬过来。”她边说边拿了一张红色描金的请柬递给了芮颜。
芮颜停下笔,打开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外祖母的生日要到了,遂笑着说道:“我还真是不孝,竟连外祖母的生辰都忘了。”
翠柳忙在一旁说道:“这哪能怪小姐呢,小姐也才回来没多久。”说着似乎意识到如此说也不对,便吐吐舌低下头不再说话。
芮颜却没注意到翠柳的话,她紧紧盯着请柬上的日期发呆,九月初九,外祖母的生辰竟然是重阳节那日。“重阳节……”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后,芮颜的思绪开始有些飘远,她记得自从来到京城之后,每年的重阳节杨文渊都会独自去攀登大香山,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要跟着一起去,他满脸落寞地对自己说,他想怀念一下他的亲生父母,虽然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他的亲身父母是谁,顺便他也想怀念一下自己的养父,因此每年都是他自己独自前往的。想到这,芮颜露出一丝讥讽,见识过杨文渊的无情无义后,她如今还真不信他会去大香山感念亲身父母的生恩与养父的养恩,也不知今年那杨文渊还会不会如期前往大香山。
“小姐,小姐……”翠柳见自家小姐对着请柬发呆,连唤了好几声。
芮颜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是在思考应该给外祖母准备什么生辰礼物的好,你倒是像唤魂似的一直在旁边叫唤。”
翠柳噘了噘嘴,轻声嘀咕道:“明明是自己走神了。”等发现芮颜在盯着自己时,忙改口说道:“小姐,我觉得还是小姐自己给侯老夫人绣些东西比较好,毕竟自己亲自动手的比买来的礼物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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