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不乏段离筝的功劳。当初他把默默无闻的玄汐阁一举发展成京城首屈一指的翡翠楼,他的生意经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在选人、用人、打通各路关节、人情往来方面,远比苏青荷要来得有经验。
加之二人结亲,早已没了你我之分,那几座矿山俨然也成了苏青荷名下财产,如此一来,节省了一大笔毛料成本,荷宝斋自产自销,让一干同行,望尘莫及。
段离筝也从未放下自己琢玉的爱好,有时会拿到荷宝斋来卖,雕琢好的一件成品,一放进荷宝斋,就会引起一轮哄抢,每次卖出去的价格都不菲,也算是为荷宝斋小赚一笔,也造了势。
一开始,苏青荷舍不得将他亲手雕刻的翡翠卖出去,但奈何家里的博古架已彻底摆满了,见客人们都对他的玉雕成品很追捧,也就随着他去了。
他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荷宝斋,苏青荷走在前面,刚迈过门槛,她便大步上前拉过正在同伙计说话的卢骞,一脸期待地压低声音问:
“上回,我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卢骞不明所以。
苏青荷有些着急了:“就是和李家小姐那事啊!”
李家小姐正是苏庭叶在做事的那家医馆,回春堂李老掌柜的孙女,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前些日子,苏庭叶同她说,那李家小姐似是对卢骞有意。
卢骞比苏青荷年长两岁,如今苏青荷都年过二十四,孩子都满地跑了,卢骞至今还未娶,身为掌柜,苏青荷觉着操心下这位店里这位‘老光棍’的终身大事了。
况且卢骞跟了她那么多年,勤勤恳恳,对待荷宝斋比对待自己的店铺还要上心,苏青荷心里也有愧疚,以为是店铺事情太忙,绊住了他,让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私事。
看着卢骞一脸明显没当回事的样子,苏青荷心下腹诽,合着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卢骞目光扫过此时方踏进门来的段离筝,嘴唇抿了抿,垂眼看她:“……掌柜觉得那李家小姐如何?”
苏青荷想了想道:“我去回春堂时见过几次,长相是没得挑,上过女学,性子也温婉知礼,听庭叶说,她女红绣得极好,将来也是个会持家过日子的。”
“嗯,掌柜说好,那定是好的了,”他平静地望着她,默了半响,淡淡道,“过些日子,我便去李府提亲。”
苏青荷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当下激动地笑应:“好,我正好要去回春堂,正好把这事同庭叶说一说,让他告知李府,好有所准备,”拍了拍他的肩,她眨了眨眼,“你若是成了亲,我一定会随一份厚礼,你就放心罢!”
“那我就先谢谢掌柜了……”卢骞唇角泛起笑容,不知为何,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
出了荷宝斋,二人继续乘着马车去回春堂。
苏青荷难得做一回红娘,有些兴奋地同段离筝说着卢骞若成亲后,她会随什么礼。卢骞没有父母赡养,孑身一人,这些年应是存下了些银子,但是苏青荷还是打算自掏腰包,为他置办一座三进的宅子,当做是贺礼了。
相对于苏青荷的兴奋,段离筝则有些冷淡,他静静地听苏青荷唠叨半天,陡然间插来一句:“我总觉得卢骞对你有些……”
他看着苏青荷逐渐瞪大的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卢骞为人寡言木讷,敦厚恪礼,面对苏青荷,就是一个普通管家对待掌柜的态度,从未多说过一句话,也从未有逾礼之举。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疑虑,大概就是男人的直觉罢。
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语气、举止,但是看向自己所爱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
苏青荷对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表示很无语:“瞎想什么呢,卢骞都说了对李家小姐很满意,准备择日上门提亲来着。”
“真的?”段离筝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
“不然你以为我这半天在高兴什么?他不答应,我能擅自做主?”苏青荷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段离筝虽然遭到了一记鄙视的白眼,但心情却是就此好了起来。
他向来自信,虽不至于吃她和卢骞这种莫须有的飞醋,但是每次去荷宝斋,看到卢骞注视着苏青荷的眼神,总让他感到微微的不惬意,如今听她说,卢骞已找到了归宿,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二人说话间,马车在回春堂门前停下。
段离筝牵着苏青荷跳下车,刚跨进医馆大门,就见苏庭叶坐在条凳上正在坐诊,而玉衡则跨坐条凳的另一头,两只脚像划船一样来回荡着。荡着荡着,他便不安分了,眼睛滴溜溜地转,像看到什么稀奇的玩意,站起身便想溜。
而正在垂头开药方的苏庭叶像是有第三只眼似的,一抬手便勾住他的裤带,玉衡便任命地重新坐回条凳上,继续来回晃着小脚丫。
苏庭叶在八岁时便进了回春堂帮忙抄药方,这一抄就是七年,将李掌柜的一手医术学了十成十,其实早在三年前,苏庭叶便可坐诊听脉了,但那时他年纪还太小,怕病人们不信服,这才多打了三年的下手,最近才开始坐诊。
说来也巧,李掌柜有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对医术感兴趣,任李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