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晚的事,总有那么一天。”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只盼你快快长大。”
“我已经是满十八岁的成年人!按美国法律都可以结婚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我一边好笑一边抗议。
“真的?”他不可置信,面容放光。
“你要不要看我的护照和身份证?”我还会说谎不成?
“我的意思是……”他欲言又止,继而道,“你专心读书,一切有我。”
“好。”我重重地点头,满满的心安。
“我告诉我家人,之后是陈司长和你母亲,其实最重要的是你……会不会太快,会不会吓到你?”他自言自语。
“什么?”我没有听清。
“你对我有没有……”他喃喃自语。
“爸爸怎么知道我们念同一间学校?”我有了这个疑问。
“哦,是这样,”他调整情绪,“近日我父亲上京拜访陈司长,闲话家常时,陈司长聊到他女儿只身赴美,独自留学,他已将万事安排妥当;然而至今没有接到女儿来电,不知她是否适应了新环境,是否心情舒畅。”
我倒是一早通过网络给妈妈报了平安。至于爸爸,今时不同往日,若无要事,我自不会无故打搅他。
“我爸爸说我儿子也在美国念书,不知您爱女就读哪一洲哪一府?后来才知道我们两人竟是同学。美国这样大,学校这样多,我们竟有幸相遇,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是他们说的?”
“我说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呢?”我忍笑道。
“他们也没想到你我竟然是同窗,颇感意外。我爸爸说若陈司长不觉冒犯,他完全可以吩咐儿子代为打听。陈司长自然推辞客气。后来我爸爸当即给我拨了一通越洋电话,讲明他身在陈司长处,又询问我有没有在学校见过陈司长女儿?”
“就算见了也不认识。”我好笑道。
“我懵了。”
“噢?”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好像短路,好像触电,又好像大梦初醒。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才意识到我爸爸早已挂断电话。”
“他是不是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他喂喂了两声,问我能不能听见他的声音。得到回音后,于是纳闷刚刚明明打通电话了怎么没听见我作答?确定信号无误后,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对话,询问我认不认识陈司长的女儿?她和我就读的是同一所大学。”
“我一时失神呆愣,直到你爸爸的声音响起,才将我拉回现实。”
“我爸爸跟你讲话了?”
“他拜托我照顾你。”他满脸喜庆,好像中了彩票大奖。
“他怎么说?”
“‘听闻你与我女儿同窗,若有可能,烦请你对她多加照拂。她独在异乡,孤身在外,着实令我忧心劳神。’”他回忆着,
“‘我女儿年幼娇嫩,首次离家,叨扰你在学习上,生活上多多指教,互相帮助。’差不多就是这些。”
“你怎么说?”
“我又惊又喜,激动地忘了说话,只听你爸爸说‘小女名叫……’我赶紧说,“我知道我知道——陈芳龄。”
“然后呢?”
“我乐傻了,一时情不自禁吐出了你的名字。真是无礼!”
“这有什么?”我满不在乎。
“不知道你爸爸怎么想我。”他颇为无奈。
“能怎么想?”
“你我素昧谋面,我却知晓你的姓名,若你爸爸有所误会,我实在百口莫辩!”
“误会什么?”我大惑不解。
“我对你……处心积虑……图谋不轨。”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词。
“怎么会,”我好笑道,“你多虑了。”
“但愿如此。”他耸耸肩。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