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漠没有猜错,阿紫果然变成了一具“尸体”。她刚一出门,那个粗壮汉子便在她头上来了一记,阿紫娇娇小小, 这一记下去,登时便昏过去了。
另外一个瘦高个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丹药便想往阿紫嘴里塞,马凌波冷笑:“你傻了吗?百毒不侵之体又怎会被你这小小丹药制住?”
那汉子闻言这才记起来,把丹药纳入怀里,对马凌波道:“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过一会儿她就醒过来了。”
马凌波傲然一笑,脸上全无以往的羞涩:“一会儿浓烟就要起来了,这位公主殿下虽擅用毒,可这小身板却是瘦弱的很呢,几口烟呛下来,她还能不晕吗?好在这里是风口,不致于把她呛死,让她留下一口气去见将军。”
先前那个粗壮汉子这时笑了出来:“贱货,你这么辛苦把这位公主带回去,不怕将军有了她,就不要你了。”
马凌波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再胡说八道,回去我便让将军割了你的舌头。”
听她搬出将军的名头,两个汉子果然不再调笑,这个贱货早晚会被将军踹开,但现如今,她仍是将军眼前的红人,得罪不得。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他们猜想得没有错,阿紫和所有倒在地上的龙蛇帮帮众一样,很快便被浓烟呛晕了。但她又比那些人要幸运,她所处的这里远离火源,而且正是在通风口上,虽然晕过去,却没有性命之忧。
高天漠要找的也是这样一个地方。金贵如阿紫,无论什么人得到她,都不会致她于死命。
他们要保住她的性命,保住她那鲜活的血液。
除此以外,她的性命还关系到大成西南稳定。大成有永靖公主,便能西南永靖,河清海晏。
“骆轻凡?你在做什么?”浓浓烟雾中,高天漠依稀分辨出骆轻凡就在附近。他早就让人盯着了,决不会让骆轻凡跑掉。
可他没想到的是,骆轻凡非但没有跑,反而又回到火场里来。
“你找你的公主,我找我的韵儿。关你高大统领何干!”
骆轻凡声音冰冷,那并不知道高天漠和墨子寒是同一个人,正如他所说,你们飞鱼卫找人是职责所在,而我是赎罪。
直到这一刻,骆轻凡才忽然发现,原来在他心里,或许并不是想要得到韵儿的人,他更想的,是想要看到她的笑脸。娇滴滴却又带着调皮的笑脸。
死人是不会笑的,他想看到她的笑靥。
韵儿没有恨他,否则不会在最后一刻把解药留给他。
是他错怪了韵儿,即使她真的不记得他了,那又如何呢,她还是他心里的小韵儿,那个娇纵不可一势的小姑娘。
此时的阿紫并不知道他们都在找她,她安安静静躺在角落里,脸上也已换了一张人皮面具。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满是尘土和碳灰。她身上的衣裳也脏得看不出颜色,她就那样躺在那里,没有人留意到她。
一具具或生或死的躯体被抬出去,火越来越大。飞鱼卫已无法再往里面搜寻,军士们正在救火,无奈火势太大,一日半刻不可能熄灭。
高天漠已经红了眼睛,他索性把一条棉被浸湿,顶在头上。冲向火场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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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更深,伴随着轰隆隆的几声旱雷,一个妇人从外间冲了进来,嘶声道:“郡主,快随乳娘离开,外面走水了。”
案上的红烛籁籁抖动,啪的爆起一个灯花,榻上的少女蓦的惊醒,她坐起身来。
空气中已有烟尘呛鼻的味道,少女没有犹豫,披上外衣和乳娘走出房间。打开房门,二人瞬间惊住了,在她的门前,黑衣武士倒了一片!
乳娘大惊:“有刺客,护驾!”
这里是官驿,倒下去的这些黑衣武士都是她的护卫,除了他们,官驿内另有守卫,但此刻四周没有动静,只有这越来越浓的黑烟,让人透不过气来。
噗通,守在她身边的乳娘也倒了下去,少女一把扶住她,乳娘张张嘴:“快逃,烟里有......毒。”
少女咬破手指,把自己的鲜血滴进乳娘的嘴里,她百毒不侵,她的鲜血就是这世上最好的解毒药!
但太晚了,一股股黑血从乳娘的鼻子和嘴中涌出,乳娘抽搐了一下,便没有了声息。
烟里有毒,这不是普通的走水,这是毒烟!
偌大的官驿是死一般的静,除了越来越多的黑烟,看不到一个人,不,是看不到活的人!
少女飞快地跑下楼梯,向着官驿外面跑去,一路上四处可见中毒而亡的人,有她的武士,亦有官驿的守卫,黑烟滚滚中,这些人都死了,整个官驿就如同一座地狱,吞噬着一切生命。
阴云密布的春夜没有月也没有星,旱雷滚滚,却不见一滴雨星。大火已经烧起来了,她闻到那夹在焦烟中的,是辛辣的赤根味道!
赤根是赤焰木的树根,赤焰木易燃,用来引柴点火最佳,而赤根则有剧毒!
这些人是以赤焰木引火,混入赤根,让这驿站中的人即使烧不死也会被毒死,一个也跑不出来。
少女看一眼身后,火势越来越大,若不是乳娘把她叫醒,即使赤根毒烟不能杀死她,她也会陷身火海,但乳娘却再也跑不出来了。
“还有活口,在那里!”
一声爆喝传来,借着火光能看到十几个人影正向她飞快跑来,少女一惊,使出吃奶的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