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唇想为阿玛分辨两句,却见额娘唇色发白面露疲倦,只得咽下到嘴的话,想起她每次动用能力后会身体不适,忙扶她躺下,待均匀轻浅的呼吸声传来,才起身走了出去。
在寝殿发了会呆,隐约的不安促使他最后还是决定给阿玛报个信,额娘脾性他还是了解的,他还记得第一次鞭笞奴才就是因为宫人嘴碎嚼舌,那次百年难遇的浩劫,只有额娘没有丝毫动容,六年前那场杀戮更是记忆犹新,额娘这次显然也是动了真怒,本就不耐烦在宫里久住,不会是打定主意要离宫吧?
他才惹得阿玛雷霆大怒,也知道一意孤行伤了他心,这会还要想法求得谅解呢,保成脑筋急转,越想越不对劲,不管如何,在这紧要关头,他们应该一致对外,于是也就有了那封不尽不实的传书。
康熙脑子当时就炸开了,闹哄哄的半天回不来神,甚至顾不得多想皇后布下的幻阵佟贵妃从何得知,脑子里只有皇后昏迷奄奄一息的画面,又悔又痛,多日夜不安寝早已透支了他的体力,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两下。
“皇上!皇上……”魏珠唬得抢前一步扶稳他,一叠声呼唤,殿内孝庄听得惊呼声,忙招手命人扶着出来查看。
耳边急切的呼唤声立时唤回康熙的神智,手一缩将丝绦收进袖内,随手点了名侍卫:“去,备马,朕要回宫!”
魏珠和一边的宫人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康熙连番下令:“宣李明进宫,魏珠,你去清溪书院,召回佟贵妃和太医,吩咐梁九功在那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皇后,清溪书院宫人不得随意进出,违者立斩不赦!”
“嗻!”
“皇帝,你要做什么?!”含怒的质问从身后传来,
康熙大步迈开的步子一顿,微转过身,对上孝庄满是失望愤怒的双眼,恍惚了下:“老祖宗,您、您……”
“您”了两声,面色说不出的复杂,随即惨然一笑,话哽在喉头,胸口急促起伏,半响,目光转向孝庄身边的老嬷嬷:“你们小心伺候,老祖宗就在这用午膳,之后再去春晖堂。”
又朝孝庄躬了躬身子:“孙儿有些急事不能奉陪,要回宫一趟,回头再来向老祖宗请罪!”
孝庄拂开嬷嬷搀扶她的手,怒不可遏:“请罪?你是皇帝,哀家可管不着你,何来请罪?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不管你前朝那些事,倒是想要问问,皇后身体不适,哀家好意宣召太医诊治,为何招来你这般喊打喊杀的?!”
孝庄久居高位,这般动怒气势汹汹,早把宫人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退后两步缩着脖子极力降低存在感,
康熙此刻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安抚,只怕自己晚去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只告饶:“老祖宗息怒,朕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皇后一事朕回来定会向您解释清楚。”
孝庄怒气更甚,颤抖着手直指康熙,愤怒以及,嗓门也大了起来:“你,原来,呵……,哀家本以为你也是被瞒在鼓里,现在看来,你分明早就清楚,竟然帮着她欺瞒哀家这么多年,这样的妖孽,你、事到如今您竟还要护着她?!”
“老祖宗慎言!”康熙声音都变调了,眸子里闪过厉色逼退一干战战兢兢的下人,上前一步扶住孝庄,极力抑制怒火,低声压抑道:“老祖宗,若她真是您所说的那样,又岂会从不争权夺利……”
“她只要抓紧太子,还要怎样争权?”孝庄毫不客气打了他的话,印证传闻后只觉寒气直冒,颤巍巍抓死命紧康熙扶着她的手,人也更显老态:“你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几年来后宫形同虚设,大清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被她牢牢掌握,还有那样的妖术,你、你再执迷不悟大清危矣!大清危矣啊!”
“老祖宗!”康熙见孝庄这般痛苦只觉胸口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赤红了双眼如困兽般低吼:“老祖宗,孙儿就算倾慕与她,亦不曾因私废公,大清国力日盛,宫里也一直有小阿哥出生,还要如何,朕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只要能看着就好,还要如何?”
低低嗓音隐忍控诉,还带着令人震颤的疯狂绝望,孝庄何曾见过这般的皇帝,心中大恸,眼睁睁看着康熙挣开她手,决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