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岛上是一个不肯说、一个非要问,张琪和吕颐浩顶上了牛、使得岛上似如没了主心骨。
澎湖岛外的海面上,姚政听着那鬼母的哭号声越来越近、心底却是越来越焦急。姚政一着急,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催促各舰加速前进。
在姚政不断的催促之下,就在张琪和吕颐浩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刻钟后,皇家水师的十五艘战舰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海上列队。
“定远舰准备就绪……”
“济远舰准备就绪……”
“康远舰准备就绪……”
听到船桅高处旗语通传兵一声声高喊,等到最后一艘战舰准备就绪的通传声传来,姚政侧转头先看了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杨凌儿。
“二夫人,所有舰船准备好了,您看我是不是立刻下令、让那澎湖岛上的康王兵尝一尝您与小神医那些毒物的妙处了呀?”眼见到杨凌儿也是手持一只千里镜、神情肃穆地正观察澎湖岛上的景象,姚政开口询问了一声。
听到他的询问声,杨凌儿依然用千里镜盯着澎湖岛、嘴下轻声道:“姚将军、您是这水师的都使、怎要来问我是否开打?刘师哥有明言在先、我与真儿只是来追那曾贼,不得干涉军政诸事。你这样做,是想让我回去以后被刘师哥关到艮园冰库里去冻上半个月吗?”
刘行的太傅府有八个园子,每个园子用途都不同。乾、坤、巽、离四园是日常府上众人起居之处。震园之中造火器,是刘行府上私人亲兵队的军火库。兑园之内有座小山,是亲兵队与内学堂的练兵场。坎园有个大湖,是平素闲暇刘行带着众人府内消遣之地。
但在八园之中,如今最为朝中各级大臣所知名的却是艮园。
因为不管是种师中的子侄、还是宗泽、吴玠家的族中少年,只要在太傅府内学堂里犯了错。轻则被扔到艮园那座当年用花石纲所得奇石造出来的假山顶上爆嗮几天,重则会被扔进艮园那深入地下百余丈的冰窖里连饿再冻地惩戒一番。
因艮园被刘行当做了惩戒内学堂弟子的私刑之处,故而朝中所有人都暗中给那艮园送上了一个极其贴切的别号:“太傅府上炼狱园”……
姚政的两个弟弟姚广、姚谦也在太傅府上内学堂里聆听刘行教习中,他自然清楚杨凌儿此言何意。
见她如此说,姚政只好挠了挠头、一脸歉意地道:“我错了、还望二夫人不要见怪,我绝无陷害您的意思。”
仍然是用千里镜紧盯着澎湖岛,杨凌儿闻其言回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虽不为刘师哥所推崇,然则我家哥哥、岳飞、刘家九哥等人皆为常做那种有所不受之事的人。姚将军您若真想为大宋更多的效力,还是不要太多文人的虚礼、多一些武将该有难道独断才好。”
文人领兵不乏英豪之辈,然而文人骨子里那种趋炎附势、优柔寡断却也酿成不少中原王朝兵败的往事。
杨凌儿在随刘守真身后南下之前一直紧随在刘行身边,自是深知刘行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刘行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最讨厌的就是带兵的读书人趋炎附势、不做实事。
刘行最喜欢的是什么人呢?杨沂中多次听命不听令,擅做主张杀出了一个“杨阎王”的威名,刘行非但顶着满朝文臣的压力不责罚还继续重用他。
杨幺在两广那也是听命不听令,也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可是他的杀伐决断能力不但没成为让其惹来祸事的原因,反而成了刘行力排众议、让他去宁夏继任暂领巡抚之事的高官。
刘錡也好、吴玠也罢,从前他们在沙场上带兵冲杀的时候,许多事实际上并未事事皆向刘行禀告、得到准许后才去做。然而他们却在征战之中建立起了威名来,并且被刘行亲口称做了“护国五元帅”中的两个。
为人臣者当度君心,才不会出现伴君如伴虎、随时惹来祸事的情况。懂尊上之心人,才能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开创出一番丰功伟绩、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名垂青史。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因刘行起家之初就是一个不听任何人号令、自己拉山头的人。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自己是一个听命不听令、甚至可以说是听调不听宣的人,刘行自然不会喜欢那些总是繁文缛节、趋炎附势却耽误大事的人……
听完杨凌儿的话、姚政联想到刘行那邪狂的个性,以及从前对他说过的一些话以后,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愧色。
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奋进。姚政愧色一闪而过,旋即换做一副正色慨然的神色,回身大声喊出了对澎湖全面开火的号令声。
“咻咻咻……”
“轰轰轰……”
姚政的号令一出、十五艘战舰中排在列队最前方那四艘战舰立刻率先朝着澎湖岛上倾泻出了一阵弹雨。
密集地炮弹有如大于瓢泼劈头盖脸砸上澎湖岛,吕颐浩直才此时才被那炮声惊得清醒过来、转身带着亲随朝山下的山洞奔去。
奔逃之中,他还不忘高声喊道:“张琪、我现在不管是不是阖山灵宝派的弟子,也不管你是妖人还是鬼道中人。马上施展你的法术、给我挡住那些贼兵!”
主帅找地方去逃避北朝水师炮弹了,却让张琪一个统制官带兵抵抗。这种事在北朝绝对难得一见,在康王赵构的南朝却是屡见不鲜。
听到吕颐浩的呼喊声,张琪先是轻叹一声、旋即转身高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