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驰一走,夏沫便把时间都花在内宅上面。
买仆妇,分配差事,置办东西。
林林总总也花了好几天时间,这期间她也把颜姐儿叫在身边,让她看自己是如何理事。
只是鹏哥儿这些天却闹腾的有些厉害。
“母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学堂读书呀?”
鹏哥儿心心念念的就是去读书。刚来的时候家里忙他就自己看书,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就去问夏长力。可这几天,夏长力也一副行事匆匆的样子,早出晚归的。根本就见不到他的面。随着顾白驰去了兵营,家里的事情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鹏哥儿便催着夏沫给他找学堂。
夏沫十分的为难,这已经是鹏哥儿第五次问她了。
她不是没打听过这里的学堂,可得到的消息却是这偌大的城里就没有一个学堂。只有一家私塾,还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秀才办的。嘉峪关苦寒,并没有先生愿意来这儿教书。在这里,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先生来坐席。家境贫寒的人,根本就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实力让家里的人去念书,不说先生的束脩,就是那笔墨纸砚都是一大笔银子。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有钱的人家可以让家里的子弟通过念书出人头地再回过头来维护一家人的富裕,没钱的人就只能种田。一辈子一辈子的延续下去。
夏沫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地方连个学堂都没,别说是在京中,就是在清水村都有学堂。而成立唯一的那个私塾的名声并不好,一个老掉牙的秀才老头儿能够教出什么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个先生来坐席。
可这先生不是说请就能请得到的,且不说她不知道哪个先生教的好,就算去请了,人家一知道是来嘉峪关,未必会肯过来。
这件事也只能等顾白驰回来和他商量了。
鹏哥儿很不满的撇着嘴,夏沫连忙安慰他。“就当放几天假,等先生来了后,咱们再把功课补上。”鹏哥儿也知道这件事是急不来的,也只好默默的点头。
看着小家伙一脸的委屈状。夏沫有心想让他开心下,就笑道,“走,咱们去街上逛逛。”
又拉上颜姐儿,“我们去看看这里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颜姐儿摇头,“我不去。”
夏沫愣住了。“整日待在家里不闷吗,出去走走多好。”
颜姐儿却还是摇头,“不就应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在这里,不管是妇女还是姑娘,出门都不带纬帽的,出去逛一圈,那岂不是被所有人都看了么。
她可不去丢这个脸。
夏沫轻轻的叹了口气,颜姐儿接受的教育都是古代封建女子所受的教育,乍然让她走在大街上,还不带纬帽,固然是为难她了。
也罢,不去就不去,她始终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何必强要她去改变呢?
最后变得四不像反而是害了她。
夏沫便把家里的事情交给颜姐儿,说道,“你也见过我理事的,只要不是大问题你应该都能处理的,遇到不懂的地方多问问车嬷嬷。”
夏沫就拉上鹏哥儿去了外面逛街。
到了嘉峪关这么多天,鹏哥儿还是第一次去外面。而这里不管是建筑,还是各人刀加刖┏谴蟛幌嗤,鹏哥儿一路上东看西看,没过一会儿就忘了读不成书的伤心。
“母亲,你看你看,”鹏哥儿拉着夏沫指着对面路上一个穿着胡服的女子,大声叫道,“她居然,居然把肚子给露出来了。”
夏沫面带歉意的对着胡服女子笑了笑。
许是经常被人这么瞧过,那胡服女子听见鹏哥儿的话后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是侧过身子对着鹏哥儿嫣然一笑,最后还轻轻打了个口哨。
“啊…”鹏哥儿如被雷击一般,迅速躲到了夏沫身后,只生伸出个小脑袋不屑的看着眼已经走得远远的胡服女子。
夏沫把鹏哥儿拉到一个角落中,轻轻的指出他的不妥之处,“你怎么能在大街上随意评论他人,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鹏哥儿噘着嘴,委屈道,“母亲,她穿的那么暴露,她还是不是女子啊,居然,居然还…”鹏哥儿小脸憋得通红,最终憋出了‘女流氓’三字。
这古代的女子都讲究里三层外三层把整个人给包裹住,上个街都得用纬帽把脸给围住,不能被人瞧见身体上的任何部位。
夏沫还听过,有些女子仅仅是被人看了脚,就得嫁给那个人,不然就只能青灯古佛或者是一死了之保卫清白。可这里是嘉峪关,只要不是打仗的时候,关内和关外也是通商的,这就导致城内有许多胡人。胡人历来开放,穿着比汉人女子暴露多了。可在夏沫看来,也不过是袖子短了些,衣领低了些,又露出了一点小肚子而已,比之后世那可是小巫见大巫。这样的穿着是胡人的风格,就算汉人不能接受,但也不能去嗤笑。
夏沫正色道,“非礼勿儿,先生教你的东西都被吞到肚子里了?”
鹏哥儿极力的辩解道,“先生也说了,遇到不对的事情要去指正…那样穿,看了会,会,”鹏哥儿低下了头,小声的嘟囔道,“会长针眼的。”
夏沫严肃道,“这世上不只是有我们汉人,鹏哥儿,你不能用我们汉人的视角去要求别人。岂知胡人见了我们汉人的穿着也认为会长针眼呢。”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