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废墟之上。
叶清玄看着那个陌生的中年人,目瞪口呆。
“哥们,你谁啊?”
那个以神圣之釜投影而至的身影歪头看着他,反问,“你应该不至于猜不到吧?”
叶清玄下意识地看向天空,又低头看向面前的投影,试探地问了一声:“黄之王?”
来者微微耸肩,“如假包换。”
叶清玄沉默许久,闷声说:“我以为来得会是赤之王。”
“本来应该是的。”
黄之王环顾着四周,淡淡地说道:“本来他早在十五分钟之前就降临在这里,阿斯加德想要分裂物质界,悖逆了圣城的原则,他绝对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
叶清玄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有办法拦住他?”
“他的远距离传送建立在人类世界的以太循环之上,正好,这一块归我管。”
黄之王回答,毫不掩饰自己和赤之王之间的不合,“顺带跟你讲,青之王也已经决心放弃干涉人世界的变化了,过强的力量导致了和人类之间的隔阂,历代青之王都选择了自我放逐。
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会成为他的敌人,就算他决心出手,敌人也不会是你。”
叶清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不再理会脑中纷乱的思绪,他看着来意不明的至上之王,直截了当地发问:“那么,你来到这里,是要打架么?”
“破坏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青之王的职务,我只负责修复和收尾。”
黄之王毫不在意将自己锁定的新约之剑,也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敌意,只是看着他:“所以,这种无趣的试探大可不必再有,我们为何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抱歉,我没时间。”
叶清玄漠然回应:“如果你不想跟我打,那就把周围的空间锁闭撤除掉,我还有事情要做。”
新约之剑翻转,剑脊的铁光映照在两人周围的虚空中,便迸发出钢铁摩擦的声音,不知何时,两人已经置身于牢笼之中。
“这就抱歉了。”
黄之王叹息,“虽然不想打,但我不能放任你去金宫那里。
如果你执意对我动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结果——倘若我全力防守的话,你杀不死我。虽然你会赢,但如果我不死,你就离不开这里。
不会放任别人插手金宫的战斗,那里的结果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叶清玄的眼神变得更冷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他嗤笑,“我本以为地上的一切已经与你无关。”
“此一时,彼一时。”
“不,既然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放手不管的话,那么后面就不要再因为这么可笑的借口再插手进来。”
叶清玄抬起手,指了指天空,“你不是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么?回到天上去,回你的铁笼子里去。
黄之王,你的自由不在这里。”
“你说得确实没错,但此处的意义对我而言同样重大——这是我最后一次以黄之王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黄之王自嘲地轻笑,“倒不如说,我是为了从这个位置上退休才来到这里的。”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叶清玄:
“同我打个赌,怎么样?”
“我有拒绝的余地么?”叶清玄冷然反问。
“虽然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但你不打算听听赌局和我的赌注么?”
黄之王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看向金宫的方向,隔着千百里,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能够窥见到此起彼伏的烈光,惊心动魄的轰鸣。
他忽然问,“叶清玄,你觉得谁会赢?”
“你呢?”
叶清玄看着他,语气刻薄,“你希望谁会赢?你弃之如敝履的教团?”
“不,我反倒希望圣城输掉,但又我不希望夏尔赢。”黄之王淡然说道,“倒不如说,我希望两败俱伤最好。”
两败俱伤……
叶清玄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说举世之人中,唯有你最接近我。可你能体会到我的感觉么?叶清玄。那种……”
黄之王思忖片刻之后,轻声叹息,露出了那个词汇:
“那种……对这一切的‘失望’。”
叶清玄沉默。
在沉默中,黄之王自顾自地找了破碎的台阶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长久以来,我都在迷惑一件事情,我该如何看待这一切呢?
从黄之王的角度,我不希望这个日渐扭曲的世界渐渐失去秩序,到最后因人类生来的原罪而分崩离析,但我又无能为力。
从乐师的角度而言,我又不希望这世上的一切被某个组织以公义和正理为名义,桎梏封锁在摇篮里,就连呼吸都难以畅快,但我又没有勇气去掀翻这一切。
倘若以凡人的角度而言,我渴望丢掉这一切束缚,得到自由,可我却无法同这一切割裂。我注定是全世界最不自由的那一个。
这就是最可笑的地方,不论从那个角度而言,我都不可能得偿所愿。”
他把弄着自己的权杖,满是嘲弄地笑了起来,“我一生所求的东西,从我戴上这顶王冠的时候,就注定得不到。”
“说到底,你最厌恶的,还是自己吧?”
叶清玄冷淡地看着他,“你只是在逃避自己而已,跑得远远的,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没有看到,寻找虚幻的安宁和自由,在一个漂浮在近地轨道的铁笼子里。
你现在来到这里,只是希望别人冲出来将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