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信息量有点超大,一票人完全转不过弯儿来,除了被一团子斗篷围拢在木椅中的一个小小的女娃儿。
“啊——啊啊——花儿——”,穆贝儿艰难的从斗篷里把嘴巴露出来,看着远处的母亲发声。
柴夫人的注意力立刻被穆贝儿吸引过去了,这谁家的孩子啊?直呼母亲的名字……
只看了第一眼,柴夫人的神经就近乎崩溃了,刚刚阿花低声嘟念的那些言语她没怎么听清楚,但是,穆贝儿那张小脸,小脸上那对儿桃花眼,翘鼻子,小嘴巴,怎么就越看越熟悉呢?
到底是当过人亲娘的,二儿子小时候的模样不由分说浮上心头,像!太像了!
不由自主的,柴夫人走向了穆贝儿,双眼朦朦胧胧的,小穆贝儿的面容跟小穆柯的面容反复交替浮现……
“柯儿……”,柴夫人呢喃的声音很低,可是,引起的一系列反应,很严重。
穆县令的眼神也落到了穆贝儿脸上,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一旁的李氏已经暴起,身手利索的落到了穆贝儿身旁,检查一下椅子背上捆缚的斗篷结实不结实,才回身阻拦在柴夫人面前。
与此同时,本来回过头对女儿一笑的阿花,也“嗷”一声奔了回来,就像被咬到尾巴的金钱豹。
留下两个仿佛听明白了什么,又仿佛还差着一层窗户纸的男女。
俏牡丹的三角发髻慢慢儿散拖下来,披挂在脸上更显狼狈,美丽的五官也有些狰狞了,似乎回到了某一个不堪的梦境。
自己到底有多脑残?平白的把这样有利的一个秘密送到穆家人面前来。
她看着阿花的背影,只觉得万念俱灰。
罢了,就此放手吧!
可是偏偏穆柯还不肯放过她,阿花走了,小柯子瞪着喷火的眼睛堵住了她的退路,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阿花的那段表演熟悉的直扎心肺?那声音。那遮眼睛的动作……
俏牡丹浑身发抖,忽然扬起胳膊照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然后咬牙切齿,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怎么回事?你跟谁度过良宵你自己不清楚?你被砸了脑袋,就把女人的胖瘦美丑都分不清了?”
昔日花魁不再顾忌自己的美好形象,双手按地爬起身子,又搀扶了傻眼的同伴儿,哂笑道:“走了。今儿这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把自己玩儿废了……”。
没人阻止俏牡丹的脚步,穆县令夫妇的注意力全部在穆贝儿跟阿花身上,上次柴夫人见到阿花的孩子,不是大饼脸圆眼睛跟穆柯完全不相似的吗?怎么今儿脱胎换骨了?
阿花抱起了穆贝儿,把她的小脸面向后背,她的心里有些慌张,双腿不由自主往后退,面对着一脸期盼一脸**的穆县令夫妇,话都说结巴了。
“我——我的——孩子。别过来……”。
你能躲避穆县令夫妇的**,还能躲过小柯子的质问吗?
“花儿……”,那样哀伤的一声呼唤,小柯子眼睛直勾勾望向阿花的眼睛,一步一步靠近,直到,阿花后背抵住了墙壁,贝儿的脑袋也不堪寂寞的转过来。
老刘头说过无数次,穆贝儿的模样跟小柯子非常相像,肯定就是小柯子的种儿。可是每次都被穆柯否定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好运,根本不可能。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年自己被哄着蒙了眼睛上了俏牡丹的床,孰料想床上的人儿已经偷梁换柱?
现在,穆贝儿的小脸跟穆柯的大脸距离真近啊,穆柯弯下腰来,与女儿四目相对,从两侧旁观的冯家人和穆家人的角度去观察。这父女俩的侧面轮廓,更是肖似的不得了。
“啊——柯——”,刚满一周岁的娃儿,调皮的本领倒是自学成才了,目前俩娃儿都喜欢叫大人的名字,还是单音节词,昵称……
穆贝儿的小手也从斗篷里划拉出来,欢喜的拍上了穆柯的脸颊,继续叫:“柯——”。
一对儿眼泪疙瘩,从花样美男的眼睛里滚了出来,后续,还有一对儿,又一对儿……
柴夫人抓着丈夫的胳膊忽然哽咽出声:“咱家的——孩子——咱家的……”。
盼了多少年的孙子孙女啊,一朝出现,已经满了周岁,还根本不认识爷爷奶奶,这是应该欢喜的事情呢,还是悲伤?
客厅里感到震惊的,还有冯家另外三口,大壮半伸着两只胳膊,在空中定格,李氏两行热泪无声无息的流淌,浸湿了冯裁缝的衣袖。
可是一切还需要事主本人确定一下,俩娃儿的真实来历。
穆县令的声音也发颤了,即便清了好几次嗓子。
“冯——冯氏,这真的是——穆家的孩子?还有一个小孙子——也是?”
原本傻呆呆望着落泪的穆柯的阿花,身子悚然一惊,本能的接了一句:“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自从接收了这具高胖身子,阿花对俩孩子的感情可说是完全投入,无论谁出现,无论打着什么旗号,跟孩子什么关系,都不能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
穆贝儿觉得好玩儿,小柯子这张脸跟变魔术似的,一拍就掉一行眼泪,只可惜夜色渐深,小家伙的上下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一起合,小巴掌也停止了拍打……
穆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静静的看着阿花把穆贝儿重新归拢进斗篷,然后,吐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一句声音轻飘飘的,可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