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娘儿们净作怪!快睡快睡,明儿我还得去挣钱,谁像你光在家养着还不生蛋!”
迷迷瞪瞪的一句抱怨话,可是戳到了王氏的心窝子喽,原本自己就心里压力重重,再加上失眠不好受,现在被男人嫌弃了,怎么肯善罢甘休?
陈水兴刚一躺倒,王氏便“嗷——”一声扑过来,人家也是练过的,十指尖尖直戳面门,“吱吱”两下,就是一个满脸花。
“臭娘儿们!别寻思你仗恃着你娘家有钱就欺负你男人!深更半夜不睡觉儿你还有理了?”
王氏还真就仗恃娘家了,当初求娶她的时候,陈家说的天花乱坠的,什么给一处独门的院子成亲,小两口成了亲就单过,下面的弟弟年纪小,娶媳妇的时候根本不用他们小两口操心掏钱,家里的老宅里分一半儿给弟弟就行,这个院子全归他们自己。
哼,还不是瞧着自己娘家买卖兴隆,贪图她的陪嫁?这么大的院子,全给了她,陪嫁的家具就多添了不少。
现在嫌弃她不生育了?谁知道是不是你陈家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天爷要降下报应?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了还?
王氏嫁进来以后,不是没听说这院子这房子早先是陈家二叔的,到陈阿杏据理力争说这是她亲爹娘留下的陪嫁,又后来小姑子撺掇着要谋陈阿杏的首饰箱,王氏也知道。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她占了这院子,自然舍不得主动往外吐,干脆权当不了解,外人问起来还能装几分无辜状。
不过,这个世界迷信鬼神报应之说,陈阿杏半夜逃走,陈大伯追索不到,只能退还那个半大老头子的聘金,还狠狠被削了脸面,多赔偿了五十两银子,被周遭邻居笑话指责,可不晦气?
而今日上午,不知怎的,小姑子定亲的那户人家,听说了寄居的陈阿杏被谋陪嫁,尤其是被小姑子逼迫逃命的缘由,竟然让媒婆上门退婚了。
人家说的振振有词,“哎哟喂,陈老爷您可不知道,外面传说的可难听了,这还没嫁人的小姑娘,竟然敢生出谋夺堂姐妹的陪嫁首饰的心思,那嫁到谁家去谁家能安生?”
陈家大伯虽然暂时稳住了媒婆,保证“绝无此事,纯属别人捏造”,但是,众口悠悠,谁能堵得住?
所以呢,今天陈水兴也被叫到老宅儿商议应对办法,一家人心气不顺,谁都没好脾气,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陈水兴又被老婆踹醒,出门发现没人,才更生气。
两口子就此闹腾起来,又是哭又是骂又是厮打,到最后,陈水兴算是落败而逃,大半夜的摔门走了……
独剩下一个披头散发脸上身上也酸疼难受的年轻媳妇,继续哭的肝肠寸断。
然而这不算完,最惊悚的是,在这样凄凉悲愤的时刻,院门继续“啪——啪——啪啪啪——”的不断作响……
可恶啊!自己嫁入陈家,身边也没有个丫鬟婆子侍候,死鬼男人又跑掉了!
更可恶是前后左右的邻居们都睡死了不成?家里闹腾的动静这般大,都没有一个前来规劝的……
陈王氏哆哆嗦嗦睡不着觉儿,那拍门声又不肯停歇,万般无奈之下,举着油灯抓了一根顶门棍子往外走,心里思谋着,这可能是自家男人没地方去,回屋又觉得丢脸面,才在院门那儿闹这一出。
“当——家的……”,王氏话没说完,油灯的火苗被风一吹,“噗——”,灭掉了。
“啪啪啪啪——”,更密集的拍门声在暗夜里响彻。
“鬼啊——”!
早就吓尿了的陈王氏,伴随着油灯的落地,自己也萎顿下地去。
原本听得清楚,却因为瞧不上陈家大伯父子母女们的行径而装聋作哑的邻居们,听到这一声“鬼呀”又昏倒的动静,也只好点灯起床出来查看帮忙。
陈家院门外热热闹闹的人影跑动,拍门声?哪有?
然而院内又出妖娥子了。
熄灭的油灯火苗,还留了点红彤彤的棉线灯芯,微微的发着光。
陈家二叔当年铺的青石板地面,不吸油,油灯里面泼洒出的液体,便缓缓往灯芯处靠近。
终于打开了院门的邻居们,闹哄哄挤进院子里的那一刹那,黑漆漆分外安静的院子正中,骤然腾起一股火苗,并迅速烧成一道及膝的火墙,恰恰好把王氏的下半身笼罩起来……
额的个乖乖,这是要烧死人啊?
昏迷的陈王氏被疼痛灼醒,“鬼呀——”又是一连声的嘶嚎,爬起来跳起来扑打火苗惊恐万状……
一票邻居急忙忙上前施救,这火着的蹊跷突然,越是倒水越是火大,再联系起刚刚听到的王氏那声“鬼呀”,个个觉得浑身冒冷气。
还是前院的一个老太太大叫:“到我家掘土来灭火……”!
可怜的青石板铺就的漂亮院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地儿掘出足够的土来。
到的陈家大伯大伯娘跟小叔小姑子听说了情况跑过来,火倒是扑灭了,陈王氏双腿被烧得惨不忍睹,正拼命的惨叫。
一票邻居仁至义尽,看到人家亲人到场了,各各散去,离开时脸上神色诡异,都觉得陈家这是遭了报应。
请来了郎中诊治,说是灭火及时,尚无大碍,皮肉慢慢儿将养,骨头没伤着,但估计得有半年下不得地。
陈家大伯忍着一口老血,把郎中送走,关严了院门,然后怒冲冲回返屋中。
刚刚被婆婆涂抹上药膏的陈王氏还惊魂未定呢,陈大伯就开始问案了。
“怎么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