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倒是个美男子……’刘姱歪歪嘴角,忽然想到了什么:“周德,条侯世家子;周太尉之亲侄。”
“无媒无妁……乃因王父与周亚夫之不和?”
除了此原因,刘姱王主还真想不出这两只有私奔到必要性——条侯家地位显赫,大权在握;周德身为周太尉同母弟弟的儿子,在周氏家族中的地位仅次于周亚夫的亲子,绝非寻常侄儿可比。这桩联姻总体上,称得上‘年貌相当,门当户对’。
“然。”刘婉没有隐瞒的意思:“此,其一也。”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刘姱好奇了:“其余,何?”
“婉之婿,王父属意……”刘婉咬咬牙,终于吐出:“……公、公孙诡。”
“公…孙……诡?”王主姱认识公孙诡。
公孙诡,是刘武近些年来最宠信的大臣,曾随梁王刘武入京朝见。在刘姱的记忆中,此人相貌雄伟,思维敏捷,能言善辩,是难得的谋臣。
‘不过,公孙诡该四十开外了吧!这岁数,弄不好孙子都好几个了。’
瞅瞅年方及笄的异母妹妹,刘姱开始怀疑:父王怎么会将膝下硕果仅存的嫡女,许嫁给一个要爵位没爵位要财富没财富的老头?
似乎是惟恐刘姱不信,刘婉连忙补充描述:“公孙诡,奇邪之人也。初见王父,即获赐千金;官至‘中尉’,梁号之曰‘公孙将军’。”
‘哦?这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初次见面,就能获得君王赏识?’刘姱暗暗思忖:‘这人不简单!’
“公孙诡素多奇邪计,尝说王父,谲怪非常;其用心…不可度……”刘婉越说越急,话到一半,话速突然放慢——姐姐为什么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她?
‘咦?难道是哪儿染上了尘垢?’王主婉摸摸面颊,看看,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李王后的女儿忐忐忑忑地问:“阿、阿姊?”
“王父要你嫁给公孙诡,你不愿。”王主姱轻轻地,轻轻地问:“你喜欢周德,于是就和他选择逃来京城?”
‘不是都说过了吗?’刘婉愣愣地点头,同意。
刘姱面露讽色,别有所指地幽幽说道:“原来,王父……并不如其口中所言般……疼爱你呦!”
“阿、阿……姊?!”
立时噎住,刘婉无言地望着同父异母的手足——神色间,苦痛若隐若现。
“不是吗?!”
刘姱的笑容很美,美如秋霜中怒放的茶花,艳丽中带着冷酷:“将你许嫁给年龄足可以当祖父的才智之士,傻子都能看出为什么。说到底,你不过是父亲用来笼络臣子之工具罢了!”
刘婉的脸色,彻底苍白。
“不过,我很奇怪哦!”刘姱用好笑的眼光斜睨妹妹:“你们怎么会想到入京?没道理啊!京都中随有至亲,但祖母和大伯父必然支持‘父母之命’,长公主姑姑也不会管梁国闲事。来长安,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主婉张张嘴。
不待刘婉开口,王主姱迅速往下说:“为什么不去投其他亲戚,比如……你舅舅?李氏一族家大业大,人多势众,足可以庇护你们二人呀!”
沉默,尴尬的沉默。
‘对了!’王主姱一派‘豁然开朗’,笑吟吟地道:“李氏家族乃纯靠出了个王后女儿,才得以发财发迹。既然阿婉你抗拒父命,他们又如何敢冒得罪藩王女婿之风险,收容嫡嫡亲亲外甥女呢?!”
做妹妹脸红耳赤,却无言以对。
“刘婉,还记得当年你如何炫耀有外家有舅舅吗?”
刘姱笑得灿烂,欢畅无比:“大舅舅千金觅得西域美玉,巴巴送给你;二舅舅去了趟蜀郡,稍来好多新式蜀锦;三舅舅亲手设计制造小车,羊拉小车,可以驾着在宫苑中游览赏玩;还有,四舅舅……”
“阿~~姊?”刘婉讨饶地哀求。
可惜,刘姱的心肠一点儿都不软:“何如?太平时,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可一等要紧时分,就……躲之唯恐不及?诚乃……情谊深厚之亲戚!哈哈……”
王主婉到底恼了:“阿姊,你笑够了没?”
出乎刘婉意料之外,异母姐姐的回答是干干脆脆两个字:“够了。”
就在刘婉松口气的同时,李王后的女儿惊恐地看到:王主姱弹弹衣裙,打开房门,抬腿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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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
听完孟姜的建议,魏素惊恐万状,只知道摇头了。
孟姜把人推倒梳妆镜前坐下,指挥小侍女给歌妓梳头。
“贵人,贵人,贱婢乃至卑至贱之躯,岂敢……”魏素左躲右闪,吓得两条腿都哆嗦了。
孟姜笃定地笑笑,捧出自己的首饰盒,打开,展示给歌女看。
魏素被满盒的宝光震慑住了!她这辈子戴过的都是假货,什么时候和这些华丽珍饰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见歌女安静了,孟姜女亲自给魏素挑选配饰,一边戴一边安慰她:放心,一切都打点好了。会有人接应,会有人提点。不用担心。
“无忧!阿素,须知……皇帝亦男儿也!”将最后一支金簪插入歌女的发髻,孟姜将镜子举到魏歌女面前,让她看效果——看看,看看,多美。皇帝虽然地位不同,但男人就是男人;而男人,是无法抵御女色的诱惑的。
发髻高挽,
敷粉涂朱,
珠翠环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