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郭承嗣继续说道:“斐虽然看着骄傲,跋扈,其实他的内心极为自卑,敏感。加上又身患顽疾,还背负着滔天仇恨,所以就算是对你心动,因为种种原因,也会强行压抑这份情感。
可是毅不同。他看着对谁都温和有礼,实际上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漠,对谁也不会轻易交心。就算是我和斐,有时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他身边围绕的都是些绝色美人。光每年皇上赐给他的美婢就不知有多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个青涩的小橘子。”
钟紫苑本来还在认真的倾听着,听到后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她忍不住磨着细白的牙齿,恨恨的说道:“你说谁是青涩的小橘子?”
郭承嗣“噗嗤”一笑,忙轻抚她的背脊。安抚这只快要暴走的青橘子。钟紫苑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他怎么想,怎么做,我也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恨他为何要把刘姐姐拖下水。亏刘姐姐对他痴心一片,因为被指婚还欣喜异常。这要是被她知道这场原本男情妾意的婚事,其实是个天大的乌龙,她还不得伤心死。难怪今天刘夫人对我那么大的敌意,定是她也看出了什么。”
郭承嗣酸溜溜的道:“还用看吗?你先前躲在耳房里,是没有看见他提及未来的睿亲王妃时。那副神采飞扬,情深不悔的模样。我可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看来是真动了心。”
“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打算将我让给他不成。”钟紫苑捏着拳头狠狠在他胸口锤了几下,极为不满的说道。
郭承嗣忙握住她的拳头,叹道:“我要舍得把你让出去,就不会在斐的面前装聋作哑了。就算是毅,也不行。”
“这还差不多。”钟紫苑满意的笑道。随即,她又轻咬着下唇,不安的道:“那这个误会要怎么解?”
郭承嗣苦笑一声,道:“只有分头行动了。我明真相。就算会让人心中不快,也不能让误会越来越深。”
...
这一夜,钟紫苑睡的极不安稳。总是噩梦连连。早上猛然醒来时,她别的记不清了,梦中刘玉清颜面煞白,双目泣血,哀怨无比的模样却一直在她脑中盘桓不去。钟紫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是醒了。一颗小心脏还在不听使唤的“噗通”乱跳着。
青黛听到钟紫苑有了动静,立刻上前打起了帷帐,笑道:“可算是醒来了,这一晚上老是听你翻来覆去的闹腾,可是没有睡好?”
钟紫苑揉着自己发涨的太阳穴,皱着眉头道:“别提了,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根本就没有一刻睡的安稳。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青黛回首望了望窗外明晃晃,却没有什么热量的日头,笑道:“快巳时了。”
“都这么晚了。”钟紫苑伸了个懒腰,道:“去和豆蔻说一声,让她陪我去太傅府一趟。”
“是。”青黛笑嘻嘻的答应了,她伺候钟紫苑脱下寝衣,换上一件宝蓝色如意暗纹夹袄。然后拍了拍手,大声道:“还不把热水端进来。”
“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在门外响起,钟紫苑一愣,下意识看向青黛。青黛却朝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门口的大红福字暗纹夹棉门帘被人给掀开,一个端着黄铜盆的青衣少女,快步走了进来。她把铜盆放在洗漱架上,然后规规矩矩的对钟紫苑行了个礼,笑道:“小姐,热水来了,快洗漱吧!”
“芳儿,你是芳儿......”钟紫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惊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黛笑嘻嘻的插嘴道:“除了芳儿姐姐,还有朱婶,柳大嫂子一家,都回来了。还是段大人一大早亲自给送过来的。”
芳儿以前是专门伺候钟夫人的,年纪比青黛,豆蔻都要略长一些。大半年时间未见,她原本细腻的肌肤变得又黄又粗,双手也因为干燥,裂开了无数道小口子。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如今也如杂草般枯黄杂乱。
芳儿看见钟紫苑,神情颇为激动,她忍不住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然后才说道:“因为我和柳嫂子的绣工都不错,朱婶饭菜做的好,柳大哥又会赶马车,所以我们几个被一个从晋北来的织布坊给买了。
一路上咱们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熬到了晋北,朱婶还因为水土不服病的差点丢了性命。幸亏一个月前有位段大人寻到了晋北,他出面找到织布坊的主人,花了大价钱才把咱们又买了回来。这不,昨天大半夜才到的长安城,今天一大早就被送到小姐这来了。”
钟紫苑听的心疼不已,她忙问道:“朱婶如今怎么样了?还有柳大嫂他们一家如何了?”
“都好,都好。”芳儿笑道:“那位段大人在路上特意给朱婶请了大夫,也抓了药,朱婶这回虽然丢了十几斤的肉,好歹把命给捡回来了。她和柳大嫂现在正在厨房里烧饭。说是小姐好久没有尝她的手艺了,她要大显身手呢!柳大哥倒是不方便进内院,所以去寻福伯说话了。只是......”芳儿小心的问道:“咱们都回来了,那老爷,夫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钟紫苑坚定的说道:“快了,老爷,夫人也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咱们家就团圆了。”
朱婶果然大发雄威,一早上居然准备了很多种早点,什么芝麻卷,枣泥糕,玉米面饽饽,炸春卷,萝卜糕,凉拌大头菜,酸甜脆萝卜,腌小黄瓜,胭脂鹅脯,茄汁鱼片,鲜蘑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