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嗣暗中一叹,心中升起一丝怜悯,于是他勾起嘴角朗声笑道:“别动不动就死呀活呀的,没得又惹一肚子怨气。”
“好了,不说这些。”朱斐也是展颜一笑。
估摸着符思远那边一时半会还不会完,闲来无事,俩人便在书房里摆起了棋盘。郭承嗣手持白子,寻思良久终于在棋盘上落了下来,这才说道:“你是何时知道她是女子的?”
朱斐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斜飞的凤眼只牢牢的盯在棋盘上,缓缓落下一黑子后,他才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她的易容术其实并不太高明。”
“的确。”郭承嗣闻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溺宠的微笑:“她的易容术哄哄普通人还行,可在你的眼中,无异于邯郸学步。”说话间他又落下一白子。笑道:“你可要小心了。”
“我可没那么容易输。”朱斐把玩着手里的黑子,寻思片刻后。落下了关键的一子,挽救了棋盘上那一大片黑子的颓败之势。他颇为得意的裂嘴一笑,说道:“那你又是何时看出来的?”
郭承嗣想了想,老老实实的摇头说道:“我没看出来,只悄悄的让荣喜查过。昔日钟院使家周边邻居都说他是有个外甥,也有个女儿。而且这对表兄妹的外貌有着六分相似。”说话间,他又落下一子,重新把棋面上的黑子逼入绝境。
朱斐皱起了眉头,说道:“外甥多似舅,六分相似而已。也算不得奇怪!”他捏着手里的黑子,对着面前诡诈的棋局犹豫起来。
郭承嗣也不催促,只笑道:“六分相似的确称不上奇怪。真正奇怪的是,周围邻居都称从未见这对表兄妹同时出现过。”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再说这次钟府被抄家,钟院使夫妻被押入刑部大牢,可他们唯一的女儿却如一阵风般,彻底的消失了。只留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外甥为他们四处奔走伸冤。这要再猜不出来,我这刑部左侍郎岂不是白干了。”说完,他抬眼静静的看向朱斐。
“原来如此。”朱斐点点头。他终于落下了一子,为自己的黑子杀出了一片血路。一时你来我往,俩人似乎都沉浸在这方寸之间的厮杀中,无暇再继续聊天。
终于。郭承嗣以赢了二子的微弱优势胜了这一局,朱斐不服气,于是俩人又收起棋子再来一局。时间在飞逝,不知不觉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书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钟紫苑大步走了进来。她二话不说,直接从二人面前的碟子里拣了一块芸豆卷吃了。还笑着说道:“你们俩倒是悠闲的很,这样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可怜我却要饿着肚子,忍着**来治病救人。”
见她说的可怜,俩人不由相视一笑,皆丢开了手里的棋子。朱斐站起身,对着外面高声吩咐道:“摆膳。”
“是。”外面立刻有人爽利的答应了。
朱斐又自己动手帮她倒了一盏乌梅茶,她也不客气的一口气喝干了,这才擦擦嘴角,笑道:“世子爷赏错了,这乌梅茶酸酸甜甜的,可是越喝越饿的慌。”
朱斐屈起食指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笑道:“怕什么,马上就有好酒好菜伺候着咱们的贾大夫了。”
“咦!那再来一杯乌梅茶好了。”钟紫苑不客气的把手中的茶盏伸到朱斐面前,朱斐无奈,只得亲自提起茶壶又帮她满上。
等她喝够了以后,郭承嗣这才问道:“符大叔如何了?”
钟紫苑说道:“针灸过了,也开了方子给玉姬,只是效果如何,一时还看不出来。”
“不急,这治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郭承嗣出言安慰道。
三人闲话几句,外面的丫鬟婆子已经摆好了一桌精致的膳食,请他们前去享用。这一顿饭,让钟紫苑也好好体会了一把蜀王世子奢侈到极致的一面,她边大快朵颐,边直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惹得一旁的丫鬟捂嘴偷笑不已。
用过午膳,钟紫苑和郭承嗣一起告辞,朱斐也未做挽留,客客气气的送他们出了府门。当郭承嗣翻身上马,钟紫苑钻进马车,俩人携手离去后。他一直挂在嘴角的那抹温柔笑容才垮了下来。
他目光复杂的狠盯了俩人背影几眼后,才断然的一挥手,说道:“回府。”无人敢反驳,四个侍卫推动着那扇钉着六十八颗金黄色铜钉的朱红大门,吱呀吱呀的紧紧关上。
因为福伯受伤,如今为钟紫苑赶马车的,是郭承嗣的另一位贴身侍卫。一路上钟紫苑坐在马车内,心情都不太平静。她表面上拿着一本医书在翻阅,实际上耳朵一直竖的高高的,在偷听马车外的动静。书上写什么,她根本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忽然外面的窗框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她立即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郭承嗣对上她亮晶晶的,充满希望的琥珀色眼眸,先是一滞,然后笑道:“怎么了,你有话说?”
钟紫苑眼神一黯,有气无力的说道:“不应该是你有话说吗?”
郭承嗣这才意识到,似乎是自己先去敲人家的窗框,于是他一笑,懒洋洋的说道:“前面就是你家了,我不便再送,就此告辞。”
钟紫苑抬眸看了一眼,果然前面就是自家院子,她还可以看见庄大嫂提着一只筐子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有气无力的一拱手,敷衍道:“多谢。”
郭承嗣好笑的瞅着她说道:“放心好了,我会留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