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义庄的那条路,此时被一支支火把照亮,将挂在路边的白灯笼映得更加可怖。
义庄里里外外都是缉异卫,萧璟棠坐在轮椅上,冷静地看着底下人行动。
义庄里的人一个个被抓出来,却都是憨厚的老实人,且户籍在官府那都有,大多是一些命里带克,或者是一些鳏夫,又或者是一些先前行乞的人为讨口饭吃才跑来义庄做死人的活的。
整整两个时辰了,从天还亮着的时候到天黑,一无所获!
他一回去就立即让副指挥使带人先来查了,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不可能撤离得这么快,更何况,有谁知晓他会带人来查?
若说唯一可以怀疑的人就只有挽挽,可是,挽挽不可能猜得到他要派人来搜查义庄。
莫非是顾玦离开时听到挽挽提起棺材,就心下警惕,派人来报信?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人,都查过了,并无可疑之处。”副指挥使李良过来拱手禀报。
萧璟棠扫了眼那边被抓出来的人,冷声下令,“都抓回去一一审问!尤其是义庄的老板!”
“是!”副指挥使领命,转身,挥手让人照办。
萧璟棠看着这个大得可疑的义庄,却找不到一丁点可疑之处,直觉就越告诉他有鬼。
“派人盯着这里。”他又下令。
他就不信,整个天都,花街柳巷,现在连义庄都盯上了他还查不出关于旭和帝的半点踪迹!
……
窗外,月半的夜,天边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照亮万物,满地清辉。
屋里
“这是我列出的几个茶商,你按照我方才说的,派人去跟他们洽谈。”
“好,我明白。”素娘接过名单,瞧了眼,仔细折好,放进袖子里。
风挽裳抬头看了眼外边的月色,还是有些担心,“素娘,确定消息送到了?”
“送到了,我派人亲自到路口烧的,夫人就放心吧?”素娘安抚道。
她点点头,收拾收拾,也该回萧府去了。
见素娘还未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是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走出房门前,她停下脚步,“素娘,你是不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知晓她看出来了,素娘有些尴尬地轻笑,“听闻九千岁被放出来了。”
闻言,再看素娘一脸不好意思说的样子,风挽裳一下子就明白她为何一直欲言又止了,顿时脸儿发烫,故作冷静地点头。
“那,今日可是来过了?”素娘委婉地问。
风挽裳羞得咬唇,双手紧张地扭绞绣帕,果然被发现了。
她就说,明明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他偏骗她说没有。
“咳……是因为早些的时候,柳丫头说你房里有动静,便着急地找我来看看。”素娘难为情地轻咳了下,从她的表情来看,大抵是她先前猜的那样了。
其实孩子是谁的事她也早就怀疑了,毕竟,是看着她那么痛苦过来的,又看到她那样牵挂着那个‘太监’,更清楚她不是那种随意都可以一女侍二夫的女子。
难怪呢,自从孩子没了,皎月死了后,她整个人都冷冷淡淡的,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笑也笑得空洞冷漠,这几日可是眉眼间似乎都透着温柔,就像初见时眉眼间都是温柔的女子。看来,是那人的功劳。
风挽裳更加没脸见人了,都不敢去看素娘,就怕她取笑。
“好了,我也不是有意要笑你,是想提醒夫人注意些,我可不想柳丫头来问我你练的什么功。”素娘欣慰地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小手轻轻拍抚,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般。
风挽裳羞恼地抬眸轻瞪,这还不叫有意!分明就是在取笑她啊。
“既然你俩已冰释前嫌,九千岁不打算接夫人您回去吗?”依九千岁那样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的性子,能容忍自己想要的女人待在别的男人身边?
风挽裳淡笑摇头,“这样也挺好。”
“哪里好了,夫人,这太委屈自己了。”素娘替她着急。
她笑,“一点儿也不委屈,真的。”
“你啊,真的很傻。就算不让他知晓孩子的真相,也还是可以回去啊。”
“素娘,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风挽裳淡淡地打断。
她也想回去的,可是,这辈子大约是回不去了吧。
他也没有开口,也应该是觉得这样子很好吧。
“好吧,我会尽量帮你。”素娘叹息,心疼她。
“素娘,今日之事……”
“放心,我也只当你在房里练功。”素娘揶揄地笑她。
风挽裳真恨不得找个洞钻,气气地瞪了素娘一眼,转身离去。
……
今夜是鬼节,即便月色再好,街上也是冷冷清清的,到处都是纸钱在飘飞,烟雾弥漫,轿夫似乎也走得比较急。
回到萧府,今日的萧府比往日更加寂静清冷,就连被风吹动的灯笼都觉得阴森森的。
风挽裳一回府知晓萧璟棠没回来后,不由得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应付他了。
回到晴暖阁,她一如往常地让莲蓬退下,自己开门进屋。
她并不是非得需要人照顾饮食起居不可。
轻轻地推开门,她又顺手把门关上。
“回来了。”
屋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回身,就看到圆桌那里坐着一个人,跟她已经断绝关系的母亲。
拍着受惊不小的心口,她恢复冷漠,走过去取出火折子掌灯。
灯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