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是六月,而今已是八月,转眼便是两个月过去。
可这两个月对她来说却是那么漫长,那么煎熬,度日如年。
很快,马车变缓,渐渐停稳蠹。
顾玦松开圈在柳腰上的手,偏头轻啄了下她的脸颊,拎起小雪球率先起身出去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紧张。
毕竟当初是那样不堪的离开,而今又这般不堪地回来了。
太阳已偏西,早早在府门外等候的霍靖,瞧见自家爷从马车上下来了,赶忙上前恭迎。
可是,奇的是,爷这次下马车后,却是站在马车旁没有马上转身进府,而是好像马车里还有人让他等着。
“爷。”霍靖躬身恭敬地行礼。
然后,他顺着爷的目光悄悄往马车上看去,这一看,瞠目结舌。
从马车里出来的女子,穿着素色织锦裙裳,腰系环佩,下坠的流苏在轻风中微微摆荡,一头乌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束以飘带,其上以珠花点缀,简单素雅。
在西斜的夕阳中,她盈盈立于马车上,微风轻拂,荡起衣袂和飘带,清雅脱俗得有些缥缈。
“夫……”
霍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才刚开口,一团雪白塞入他怀里,他赶紧抱住。
只见他家爷伸手将马车上纤柔的人儿抱下来,扶她站好,那手就这般搂着她的腰。
“霍总管,许久不见,您身子可好?”
啊,细细柔柔的嗓音好叫人怀念!
霍靖几乎都有些分不清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了,用力地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这才确定是真人在眼前没错。
他笑吟吟地点头,“好,好,好。”
爷一早出门时他还担心得不得了呢,没想到一回来就带回这么大个惊喜。
他激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了,夫人回来了,幽府是否又可以不用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尤其,在今日这样叫人担忧的日子里,爷有她陪伴总是好的。
看到霍靖这般激动,又悄悄扫过出来迎接的几个家仆,瞧见他们都喜而乐见的样子,风挽裳这才重重松了口气,方才在马车里的紧张一扫而空,也在心里感激他们的包容。
“不记得自家的门了?”温软的嗓音在头顶上戏谑地响起。
她心中涟漪**,抬头看他,清眸含情脉脉。
“这眼神,真像。”他轻笑,搂着她往府门走去,拾级而上。
“像……谁?”她怔怔地皱眉。
站在府门上,他让霍靖将小雪球抱上来,指着它的墨绿大眼,“爷每次将它弃之门外时,可不就跟你方才的眼神一样。”
闻言,她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霍靖看着自家爷搂着当家主母进府的背影,心中好一番欣慰,就算要他眼下就死去,也是死而无憾了。
爷有多久没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了,真的太久了。
……
一入府,但凡看到她的人,无不惊掉下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恭敬行礼。
“恭迎夫人回府!”
一声声‘夫人’,不生硬,很热络,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她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幽府里熟悉的一景一物,也才阔别两个月,竟已觉两年之久。
置身幽府里,她的心才重新有了踏实感,才真的有了回家的感觉。
进府后,顾玦不舍地放开她,俯首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柔声说,“爷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即便只是蝶栖般地一吻,她也甜得自动闭上眸,羞怯地微缩。
说完,他转身离开。
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爷……”
“嗯?”他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温柔应声。
她担心地看着他,“爷不是说染了风寒吗?我待会替爷准备药糕可好?”
他轻笑,大手包裹住抓在袖袍上的小手,退回一步,俯首在她耳边说,“爷在皇陵里说过有一整夜的时辰同你说这件事的,看来是爷的小挽儿脑子又不好使了。”
一整夜……脑子不好使……
恍然间,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羞恼地轻捶了他一记,退开,“我回采悠阁了,爷忙吧。”
然后,迅速转身,以免脸上真的烧起火来。
他没有染风寒,那只是用来搪塞太后的借口。
染风寒的人怎可能还想要一整夜折腾她。
他早就看出萧璟棠的腿是装的,也打定今日在皇陵里拆穿,让她看清萧璟棠的真面目。
因为,在他心里,她回萧璟棠身边是为了报恩啊。
他为她,真的是煞费苦心。
这样子,她越发觉得好亏欠他。
顾玦看着她逃开的背影,优雅好看的唇微微上扬。
转身,嘴角的笑弧敛去,凤眸里的温柔也变成冷肃。
“想法子通知那人关于皇陵的秘密!”
“是!”万千绝跟在身后应声。
主仆俩脚步稳健地往缀锦楼走去,声音随着脚步渐远……
※
穿过九曲回廊,穿过花园小径,总算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那方小天地出现在眼前,风挽裳有些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走进去。
“奴婢恭迎夫人回来!”
一入院子,琴棋书画便在院子里一字排开,欠身恭迎,齐声悦耳。
“谢谢,都起来吧。”她淡淡微笑,目光环顾院里的一草一木。
蜿蜒在小院子里的人工小池,池水清澈,点缀池中的荷花,荷叶碧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