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然站起回头看去,满脸的泪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他,缓步朝她走来。
“爷……我的心好痛。”她仰着头,泪水落得更凶。
他来到她面前,高大阴影笼罩住她,看着她抱在怀里的那叠废纸,轻叹了声,轻轻地拥住她,吻上她的眉眼,想要把那流个不停的泪水吻干蠹。
“小挽儿,爷不接受,是因为你没错。或许当时确是此,但,归根结底,是爷的错。别哭,嗯?”他捧起她的脸,以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再痛又怎及她失去孩子以及知晓真相时的痛髹?
换句话说,他当时的痛苦也不过是自找的。
凤眸瞥了眼她还抱在怀中的纸,早该处理掉的。
“爷,若先爱上的那个是我多好。”
若先爱上的是她,他就不会那么痛了,他就还是那个优雅孤傲的九千岁,不会领略这样的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痛。
“若是你先爱上,爷未必会爱,即便爱也不会此深爱,你又当何?”若是他们的开始是在她倒在他轿子前那一刻,他很清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甚至不会救。
她泪眼朦胧,转过来就是说,他深爱她。
虽然知晓在他心里八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爱,但听他亲口承认,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上苍把世上的所有美好都赐给了自己。
“傻挽儿,没有爷先爱上,哪来的那些开始,你又怎会爱上爷?”他拥她入怀,揉着她的发,柔声细语。
她在他怀里感动地点头。
是啊,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以他那样的性子,以他身上肩负的责任,若不是她早在他心里,他根本不屑瞧她一眼,更别提一举一动皆是用心了。
她后来爱上他,不也是从他给的那些感动开始的吗?
没有他的允许,她都没法靠近,更别提靠近他的真心了。
所以,无论何算,他们之间,没有他开始,都没有结果。
“可是,我总觉得我负你太多,给的太少。”尤其,她能爱他的日子,不多了。
“只要你来到爷身边,就永远都不嫌晚。”他俯首看着怀里的泪人儿,柔声浅笑,“你是又要把爷最爱的这张脸给哭坏吗?”
听到他板起脸的语气,她终于笑了,任他帮着抹干泪痕,看到的都是他眼里能溺死人的温柔。
他从她怀中取走那叠纸,放到书案上,牵着她的手往后边清幽的竹林走去。
“爷怎会这个时候回来?”这会不是宫里最忙的时候吗?
“还好爷回来了,不然幽府都要被你给淹了。”他低头,笑她。
“……”她羞窘地低下头。
他唇角笑意加深,更加坚定地握紧她的手,往前走。
很快,他们站在那块石碑前。
她起初还担心那石碑被毁了,就算不是被禁卫和缉异卫他们毁了,为了不让下面的牌位被人瞧见,也会选择自毁的,却没想到石碑还好好的,四周除了不知累积了多少年的竹叶有些凌乱外,一切常。
不过,这石碑与上次来瞧的不一样,上次来,她看到的是无字碑,也即是关于琅琊族原本所在的海域地图的关键。
而这次,上边写的是一首诗,为应景而作的诗。
一首诗,写在两面石碑上。
“爷,这是……”她疑惑地问。
“既然萧璟棠要的是无字碑,爷就让它变成有字碑了。”他放开她,轻身一闪。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绕着石碑转了一圈,眨眼间,他已经回到她的身边,然后,不知他碰了哪里的机关,石碑分成两半打开,旋转,再关上。
原来此,是石碑一面有字,一面无字,有字的朝里,然后两面合起,自然看不到了。
这机关倒是巧夺天工。
她看着石碑又缓缓拉开,露出入口,“爷,要下去吗?”
大难不死,是该下去上炷香告知一下,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
“你在上头等爷。”他交代了声,然后,飞身跃下。
风挽裳静静地在上头等他上来。
或者说,他压根没让她等,下去一下子就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牌位,一块小小的牌位,虽说答应了他不再为孩子的事哭,可是触目恸心。
“爷,这是……”她看着他手里的牌位,小心翼翼地问,也怕触及他埋在心底的痛。
他不让她再为孩子的事哭,但不代表他不痛了。
“爷觉得应该把长悠接回来。”他将牌位递给她。
她不解,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牌位,“爷是说要把牌位拿回采悠阁放吗?”
顾玦搂上她的肩膀,修长的大掌轻轻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温柔轻笑,“爷是说,接她回这儿。”
她脸色一僵,心里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顾玦向来敏锐,察觉到她神色异样,他凤眸微闪,想到她曾遭受过的痛,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是爷犯糊涂了,牌位都做了,怎还回得来,那就再取别的名。”
风挽裳慌了,乱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手紧紧抓住那小小的牌位。
其实,她很高兴他这样说,她也希望能接他们的长悠重新回来,回到她的肚子里。
可是……
他还不知道,她……来不及了。
sp能生下一个长悠代她陪着他。
可是,不能。
她的心,近来状况越来越多,虽然不明显,但她感觉得到的,尤其是自从上次吐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