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不!”鱼沉歌忽然惊醒,一个拳头挥了出去,但是在半空被一只大掌包住。
她从噩梦中回魂,看着眼前已经醒来的男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眨了眨眼,顷刻间,笑颜如花,那个噩梦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
“晏舟哥哥,你醒啦?可有哪儿不适?伤口还疼不疼?”
薄晏舟看着她,明明前一刻还在惊悸中,下一刻就笑嘻嘻的,不知晓的,还当她是装的。
自小,她的脑子就很简单,经常前一刻还在说的事,说到下一件事的时候就自动将上一件事抛出脑后了。
鱼沉歌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发一语,脑子一转,才想起她已经不能这般亲昵地喊他了,也不能再没大没小地同他说话了。
想着,她赶紧起身,起得太急,还踢倒了凳子。
“丞相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赖着不走的,是我害你受了伤,你又不肯让人请大夫,所以,基于自责,我便不经同意地留下来等您醒过来了。你放心,等确定你没事了,我立即就走。”鱼沉歌深深一鞠躬,一鼓作气地说了一大通,说完后,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嗯,头很痛。”薄晏舟抬手去碰额角上的伤。
鱼沉歌赶紧冲上去伸手阻止,“别碰,刚包扎好。”
她的手虽然柔软,却也不细滑,反倒粗糙得有些过分。
他很清楚,不是入府后才有的,这上边甚至已经有了茧子,而且,还是常年累积下来的茧。
“出事的时候为何不喊?”他看向她,随和地问。
鱼沉歌尴尬地缩回手,抿唇不语。
“你下次砸人之前先看清楚再砸。”好意地提醒完,他又忍不住想抬手去碰伤口。
鱼沉歌看到他皱眉,很痛很痛的样子,更加自责了,“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我会付大夫钱的。”
“又拿你那块玉去当?”薄晏舟冷了语气。
“……”鱼沉歌无言以对。
他在嫌她给他惹了麻烦,她知道。
突然,一小卷东西扔到怀里,她赶紧伸手接住。
是一张纸卷成的,她不解地看向他。
“既然那是你爹娘托你还给江家的,你自个还吧。别忘了,那是我的卖身钱,又怎可能会收自己的卖身钱?”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得很,听不出半点愠色。
可是,鱼沉歌却无地自容了。
她好想抱着这颗笨脑袋去撞墙。
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说什么一家人,交给他一样,那不是存心羞辱他吗?甚至比当年逼他去入赘攥聘金更可恶!
难怪他当时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定是恨死她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又是躬身致歉。
她怎么做什么都做不好啊,而且越做越糟糕。
“你出去吧,让阿言进来。”薄晏舟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躺下闭上眼歇息。
鱼沉歌还想再继续解释的,但是看到他那么累的样子,想到他的伤,她便打消了念头。
“那……大人好好歇息。”她对他欠身,然后转身出去喊阿言来见他。
至于手上的这东西,等他的伤好些后,她再问他江家人去了哪儿了。
房门关上,薄晏舟再次睁开眼,温和沉静的眼中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一炷香后,阿言才敲门进来。
“大人,属下来迟了。”阿言道。
薄晏舟又岂会不懂,想必是她故意拖了些时辰去通知阿言,好让他能多歇息吧。
这些,可不是十年前的鱼沉歌需要想的事。
是的,需要。
因为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想。
他也从不给她为自己皱眉的机会。
也是因为如此疼爱入骨过,才被伤得那么深,哪怕后来明知那是另有苦衷。
他看向阿言,“去把那人给我抓回来。”
“是。”阿言领命,想了想,问,“大人,您可是要密审此人?”
他跟在丞相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家大人为谁徇私枉法过,虽然,也不算,但他相信,就算在青城,大人不是刚巧奉的皇命去查案,最终也还是会帮鱼姑娘的。
更何况,大人今日还让他去通知官府前去查封那家当铺,而今又要将那人抓回来。
他就知晓,这鱼姑娘非一般的存在。
然而,入夜,阿言回来禀报,白天意图欺辱鱼沉歌的男人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