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大可不必怀疑妾身,妾身就当自己受活寡罢。”
她从来是一个很少有怒气的人,这次当真被他挑起了。
因为,他竟怀疑她会因为他是太监而与别的男子……
他当她是什么?怎可以如此羞辱她?
“守活寡?爷可不会让你守活寡。”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向那锦盒,朝外喊,“皎月。
皎月立即进来,躬身俯首。
“你拿这锦盒去同霍总管说,叫他去爷的私人库房里挑一个更好的礼物回给公主。”
“是。”皎月应声,上前,盖起盒子,拿起锦盒,转身就走。
风挽裳不由得佩服,皎月也是个姑娘家,看到这种东西,当着一个男子的面,还可以面不改色。
“爷,这般不太好。”忘了他方才的羞辱,她忍不住出声。
他在太后跟前如履薄冰,对于麻烦应该是尽量避开才是。
倏然,他一把将她扯到身前,手扣上她的纤腰,冷魅的勾唇,“恐她寻你麻烦?”
她摇头。
“爷虽然去了势,尊严仍在,你说她这不是侮辱爷的能力嘛。”他眸光灼灼地盯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裟她的脸。
风挽裳赧然垂下眸光。
他的能力……
“走吧。”他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虚握拳轻咳。
风挽裳微微蹙眉,他的风寒还未好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外边,暮色四合,冬日的暮色好像比较深。
风挽裳下来得急,只顾抱小雪球,忘记带御寒的斗篷了,身上只穿一袭浅色花纹的深衣。
而等在楼下的仆人一见到他,便将斗篷给他披上。
他瞥了眼身后的她,微微摆手。
婢女愣了下,明白过来,立即把斗篷拿过去给风挽裳披上。
风挽裳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他,看到的却是他已经迈步前行。
门廊里,留给她的是一个挺拔的背影。
她赶紧扯下,对那婢女道,“你上楼去替我取来。”
然后,快步追上去。
他虽然闲庭信步般,但步子也不小,她追上他已是微喘。
“爷,您风寒未好,不能再受寒。摘花,妾身一个人斗篷还给他。
“爷想去体验一下摘花的乐趣,你扫什么兴?”他眯眼看她,没有接她手里的披风。
她暗自叹息,“那请让妾身给爷披上斗篷。”
凤眸余光扫到她身后正取着她的斗篷赶来的婢女,便挺直了身,由她。
风挽裳抖开斗篷,替他披上。
她低着头在他身前认真为他系上系带,寒风吹来,他微微扬臂,张开斗篷,为她遮挡寒风。
她毫无察觉,也不知头顶上,一双凤眸,深深注视着她。
几乎是在她系好的瞬间,手臂落回,她退开,婢女也来到了。
婢女正要为她披上,却被一只手取了过去,抖开,为她披上。
风挽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亲自替自己披斗篷的男子,好看的手指在她身前灵活地系上系带。
这一幕,都像及了在画舫的那一夜。
那一夜,他是急着要去见那名女子,不想让那名女子看到她衣不蔽体。
这一次,他又是为何?
顾玦为她系好后,弯腰拎起小雪球塞她怀里,转身就走。
她低头看怀里挣扎的小雪球,又抬头看他已经率先走开的背影,顿时明白了,边将小雪球小爪子擦干净,边追上去。
其实,天天都有人打扫,地上哪里会不干净。
小雪球不知道是一直被人抱着比较热乎乎,还是它本身就这般暖。应是后者,否则他怎会无时无刻都抱着,狐不离手。
“爷。”她终于与他并肩而行,将小雪球给回他。
他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接。
风挽裳只好抱回来,小雪球好似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在她怀里吱吱叫。
小雪球看似温顺,其实也厉害着呢,昨夜估计是记恨主人不让它吃到药糕,所以把它主人一个月的心血一下子毁了。
恍然想起那夜太后突袭采悠阁时说的话。
这小狐是他险些送了命猎回来的,却从未给它取过名,真怪。
两人安静地走着,风挽裳放慢脚步,认为落后他一步才好,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他的脚步好似也放慢了。
出了采悠阁不久便迈入广阔的后花园了,七拐八拐,穿过曲径、通廊,他们才到西墙这边。
风挽裳忽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墙角栅栏里的那头梅花鹿。
萧家也养有一头,为她而养,萧璟棠说她得靠它补血养气,却是一直在养心。
手,轻轻抚上心口,可笑的悲哀蔓延开来。
为何到了这里,还是要喝?
霍靖告诉她,是因为她的心受损,得喝鹿血养着。
可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挺好的,真的挺好,只是有些麻木了而已。
前方的男子发现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她对着梅花鹿落寞伤怀,凤眸微冷。
“这头梅花鹿比萧家那头如何?”他折回,柔腔慢调,却让人感到寒意逼人。
风挽裳幽幽看向他,“爷,这鹿血,妾身真的非喝不可吗?”
真的很难喝,以前每次喝她都做了好久好久的心里准备,鼓足了勇气才敢一口喝下。
他目光倾下,很平静地看着她,好久,才道,“非喝不可。”
声音有一丝拉不开的嘶哑,好像是好久没说话了的那种。
她没有料到他是这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