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快,耐力好,在矮脚马中也不多见。
他刚才没有拴住它,它也乖乖等在原地吃草,并没有趁机离开。
荣景瑄蹒跚地走到它身旁,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好孩子,真听话,再送我一程吧。”
他说完,便想翻身上马。
可他腰上的伤太重了,努力跨了两次都没能上去,只好苦笑着把它牵到一块大石头处,站在那上面勉强上了马。
马儿发出模糊的悲鸣声。
荣景瑄拍了拍它,坚定地往谢明泽那边赶去。
两刻之后,荣景瑄还是赶到谢明泽的身边,他只觉得身体里的力量迅速流逝着,他下了马儿,拍了拍它:“走吧,你自由了,走吧。”
他说着,慢慢走到谢明泽的身边。
借着皎洁的月色,他看到谢明泽依旧躺在那里,面目安详。
他又凑过去亲他的嘴唇:“我把他们都杀了,阿泽,我做到了。”
荣景瑄一边说,一边努力把谢明泽背了起来。
说实话,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腰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也懒得管它。
但是意外的是,他却还是背得动谢明泽。
明明这个时候的他,比以前重得太多太多。
已经失血过多的身体反常地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背着谢明泽,仿佛他就应该在自己背上一样。
荣景瑄就这样背着他,一路往前走去。
这一夜月色很美,月光皎洁,林中总有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
荣景瑄迷迷糊糊背着他慢慢走着,他们走过小溪,走过花丛,走过梨花树,走过从生到死的归途。
“夜色真好,阿泽你觉得呢?”
荣景瑄回头这样问着,在他模糊的视野里,一座庄严肃穆的道观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道观并不大,也似乎没什么香火,却干净整齐。
“我们拜一拜吧?”荣景瑄终于停了下来,他开始一步一步攀登道观前长长的台阶。
每走一步,他就说一句词。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
那是寻常人家女子出嫁前,家里的喜娘都要唱的梳头歌。
虽然他们俩没有女人,可这词却十足是他心意。
荣景瑄脚下一绊,突然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刚才那几级台阶,算是白走了。
这会儿,他已经爬不起来了,他回身抱住谢明泽,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还好这一次……你在我身边。”
荣景瑄这样说着,手上一松,彻底闭上了眼。
山中道观前,银月照耀下,他们两偎依着彼此,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荣景瑄和谢明泽的血混合在一处,侵湿了荣景瑄胸前的衣襟。
那颗藏在他衣襟里的传国玉玺,突然闪过一道光亮。
月色依稀,风朗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