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我有点气馁了。”红袖招不加掩饰地说。
她一边说一边叹气,一走进301的门口,就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沮丧的苦笑。
“我跟燕王府十三少通过视频电话,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目前就一定躲在鞭指巷咖啡馆的地下密室里。他有‘食脑之术’,你有‘癔症之术’——”
红袖招摇头打断我:“那有什么用?他不但有‘食脑之术’,还有八神将里的高手以及数十位乃至数百位仆从下走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和我。你知道吗?当我发现偌大的济南城竟然借不到兵的时候,我真的慌了手脚,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连一点靠山都没有。”
我理解她的感受,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属于丐帮中的一员干将,随时都能调集几百人马,声势浩大,所向披靡。就像樱花别墅一战中,她因为麾下人数众多,自己觉得是跟秦王会、百晓生平起平坐的,而且还有余力保护自己的妹妹冰儿。
现在,她一无所有,无兵无枪,光杆一个。
“如果‘食脑之术’横行,你我在内,济南所有江湖高手都要遭殃,都会变成无脑死人,或者成为残脑的燕王府仆役。你愿意那样吗?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我们还有得选吗?我明白,你借不到兵很失望,但这不是颓废的理由。如果颓废,就会残,就会死,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的三等公民。”我低声说。
“我倦了。”红袖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望着她,心中的悲凉感越来越重。
敌人铁骑已经叩关,屠刀也已经磨得足够锋利,能够在屠城行动中百人斩、千人斩。这时候,容不得任何人说“倦了、累了、爬不动了”。
只有死战,才能不死。
宁肯战死,也不等死。
这就我此刻最想告诉红袖招的,但我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中国人常说,天塌下来,就会有高个子顶着。我并不高,但我必须成为那个立地顶天的“高个子”。
我并非没有选择,而是择善固执,选定了人生之路,就会一直走到底,直到将笼罩在济南城上空的这团雾霾全部撕碎。
夏姓来自远古夏朝,自帝尧、帝舜、帝禹之后,开创了夏朝、商朝、周朝的远古辉煌之国。
我是夏氏一族最后的、唯一的传人,唯有像夏氏祖先那样,在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杀出一条路来、开垦出一亩田来,殚精竭虑,誓死奋战,才能对得起户口本上的这个“夏”字。
“你睡吧,我去鞭指巷。”我说。
红袖招疲倦地翻了个身,蜷缩在沙发里,又双臂上抬,盖住自己的脸和耳朵。
她真的怕了,不想看、不想听、不想说,就像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地里,身体露在外面,掩耳盗铃,任人宰割。
“你安心睡吧,一觉醒来,外面的形势就不同了。”我淡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