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开到亭子附近,终于看见了张全中,他站在亭子里,双臂张开,像是要拥抱满天的火焰。
我大声叫他:“张先生,到车里来。”
张全中似乎已经痴了,根本听不到我说话,只是缓缓旋转身体,双臂越举越高。
我只好下车,冲进亭子。
“在烈火中永生,在烈火中永生,只有将这具皮囊烧化,才能得到永生,遗忘一切,一切重新开始……”张全中自言自语。
我拖着他的手臂,不再费力大叫,把他拉出了亭子。
“朱雀,朱雀,我看到了朱雀,这就是未来,一切决胜的关键。”他向南面指着。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烈焰之中忽然钻出了一只金翅大鹏鸟,双翼展开,足有数十米长。
“那是什么?你看那是什么?”张全中惊喜地大叫。
那只巨鸟双翅一震,直飞上天,我仰望着它,直到它穿过浓烟和烈焰,翱翔在青天之上。
“那是金翅大鹏鸟,朱雀之象。”我说。
张全中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南有朱雀,北有玄武,朱雀玄武,已经露出本来面目,青龙白虎还远吗?”
“我们走,我们走。”我把他推上了车,然后自己也上车,向来路猛冲。
自始至终,车子没有发生爆炸是最幸运的事,不过,当我们冲到竹林边缘的时候,车子四轮爆胎,我努力把持着方向盘,仅凭四只钢圈把车子开出了竹林。
我拉着神志不清的张全中下车,向东跑了一阵,栽倒在草地上,能够活着出来,我已经心满意足。
半小时后,消防车赶到,但竹林已经烧成了灰烬,同时赶到的,还有新闻媒体的转播车以及那些无孔不入的小报记者。
我和张全中悄悄地离开,到了王家北面的小公园里。
“我悟到了,天象变化,人事更动,已经到了最终大决战的时候了,夏兄弟,一切真相即将揭开。”张全中说。
我不想故弄玄虚,此时此刻,大家都不应该再兜圈子了。
“我打个电话,带你到一个新地方去。”张全中说。
“如果还是王家这样的地方,那就算了。”我说。
张全中摇头:“怎么可能呢?与那个地方相比,王家的所有人不过是蝼蚁。”
张全中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号码。
我知道他也许有些秘密的事要说,所以自动退开,远离他三十步。小公园里很安静,除了我们两个,不见一个人影。远远的,张全中的电话已经接通,但他没有说普通话,而是用英语与对方交谈,我不禁皱眉,因为张全中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他这个电话打了足足半小时,最后走过来的时候怒气冲冲,胸口不断起伏。我坐在小公园的池塘边,静静的看着小鱼吐泡泡。
“怎么了?”我问。
张全中摇头:“一群无知的人,竟然不知道,哎算了,我们先回去,等他们的请示结果。”
我没有多问,每个人都应该保有自己的秘密,等到该说的时候,他一定会说。
我们离开公园,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医院?”我问。
张全中又摇头:“不是,去千佛山。”
按照张全中的吩咐,出租车一直开到千佛山脚下的皇宫酒店,有两个服务生早就等在门口,见到我们,神情愕然。
我知道,经过烈火洗礼之后,我和张全中狼狈不堪,已经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服务生领着我们,到了顶楼的贵宾套房。
“按照我们的尺码,送几套西装过来。”张全中吩咐。
我们各自洗漱完毕,穿着酒店里的浴袍回到客厅里。
酒店的办事效率很快,送来的不仅仅是西装,还有一名美发师。在竹林里,我们的头发和眉毛都受了损失,如果没有美发师帮忙,我们就算换了衣服,也摆脱不了狼狈的模样。
忙碌了两小时后,所有下人退出去,我和张全中才定下心来,聊聊发生的事。
“王老先生是济南现存的奇术师之中最顶级的,堪称是济南的活字典,从鸦片战争以后发生的事,全都耳熟能详,比各种史料里记载的总和都多,所以,我一直很关注他,很多奇术修行者想拜他为师,但都被他拒绝了。他总是说,那些人不行,不值得一交,他要等的,是一个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年轻人,我猜,你就是他要等的人。夏兄弟,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只可惜,你还没有完全知道自己的高明之处,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我带你来见王老先生,就是希望你打通最后一关,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这一点,对你,对我,对全世界都无比重要,刚刚在竹林里,我看到你冒着烈焰冲进来,立刻明白,你已经摆脱了最后的羁绊,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不惧生死,不畏困难,一直向前,无怨无悔。我相信,现在全中国缺少的,就是你这样一个人,王老先生等到了,我也等到了,”张全中说。
他的这些溢美之词并没有完全打动我,因为好听的话人人会说,但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在我看来,张全中只有和盘托出实情,才能取得我的信任,否则,大家在这种虚与委蛇的情况下,只会彼此防范,相互猜忌,战斗力大大抵消。
“张先生,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换句话说,在我们的接触过程中,你到底向我的脑子里灌输了什么?”我问。
“我是谁?这个问题还用问吗?我是张